翁朱子取程子之意,与虚舟詹先生商榷于瀛山而补辑之。前此创复书院诸先达,特颜其堂曰“格致”,所以志贤迹示学的也。今读朱子之《传》曰:“天下之物莫不有理,则此备物之,我是亦一物,而非遗内也”,曰“人心之灵,莫不有知,则此所致之知,虽寄之物而非徇外也”。内外兼该,格致之义真至微至妙者也。学者格一物即致一知,日积月累,豁然贯通,按之心,有全体证之。世有大用,方是物格,方是知至。若徇外遗内,记丑而博,无益于身世,则直子程子所呵,玩物非格物矣。愿与同志戒之。
  一曰立志
  天下事未有无志而能成得,盖一时之趋向,终身之事业系焉。今士所读者六经四子之书,所志者非六经四子之业,认富贵为功名,自童子时而心之所至惟是物耳。尝观汉唐以来,博洽载籍、掇巍科位公卿者,何可胜数;而声施后世、袭其香、仪其羽者又不尽高科大官辈。此可惕然省矣。朱伯贤曰:“君子莫先于立志。志仁义者其德著,志功名者其业崇,志富贵者其势广,视夫所志何如耳。”周子曰:“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于令名。”而子朱子亦以为书不记,熟读可记;理不明,精思可明。惟有志不立,直是无著力处。旨哉斯言!吾侪能无仰止之思乎?
  一曰慎修
  修身之学,圣门言之详矣,总之不出慎厥身修一语。盖人一涉世,即有富贵贫贱异其境,荣辱得失交其前,是非毁誉惕其心,爱恶忧喜生乎内,酬酢应感挠乎外,千态万状不可胜穷。若或不慎则中无主,而匪僻入之,即素号贤者,心且不觉,引之而去矣。一失其身,虽痛自悔责何益耶?昔黄勉斋称朱子有云,其为学也穷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践其实,至于养深积厚,精持者纯熟,严厚者和平,犹慊然有不足之意。盖惟终身凛此慎修也,故虽身受群小之诋毁,而其行益彰,乃若不慎不修,则鸡鸣为跖徒,语默类穿窬,□亡归禽兽几希矣。去虚名何为?虽或誉之,可愧弥甚耳。《易》曰:“吉凶悔吝生乎动。”吉一而已,动可不慎乎?故慎修者于善之萌焉,若食之充饱也;若抱赤子而履春冰,惟恐其陷也;若鸠毒之投羹,虎蛇之横集,盗贼之侵凌,欲有以避之而胜之也。古君子凝至道而成盛德,罔不由斯。此朱子所为穷理致知、反躬实践而必要之居敬以立其本也。敬与吾辈勉之。
  一曰戒傲
  夫傲,凶德也,不可长也。《书》曰,无若丹朱傲,丹朱非□大过极恶。见于经传只一傲字,遂目为不肖,今之为士者,得无傲心与?尝读卧碑有云,初知行文,眇视师长,正切中今时之病。果乐,尚安望其沉潜逊志,造于上达之域哉?阙党之将命滕,更之不答,皆所以潜消其傲心,欲其反而之道耳。盖傲之反则为谦,谦则卑以自牧,而循循之礼立矣;傲之反则为虚,虚则乐善能受,而休休之量廓矣;傲之反则为敬,敬则无众寡、无大小、无敢慢,而瑟□之德昭矣;傲之反则为恕,恕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终身之行无适而不当矣。夫傲之病如彼,不傲之善如此,人胡不重以为戒!故君子之禔躬(禔躬:禔,安也。躬即身。犹言安身)也,忿词不出于口,厉气不形于色,惰慢之容不设于身体,敢日受益,期免损耳。
  一曰安贫
  贫者,士之常,不足异也。世之恶贫贱者曰“逆境”,曰“处变”。夫境而逆之,变而处之,未有不动其中者也。惟能守之以顺,不失其常,斯处一而化齐矣。此孔子所为贤颜子也。明道谓寻孔、颜乐处,其言引而不发,而孔子遥对叶公则曰:“发愤忘食,乐以忘忧。”夫知其所以忘者,而所乐者可知已。后儒倡学者,治生为急之说,于是人人借为口实,营营逐逐,猥曰:“吾以治吾生耳。”嗟夫,孔、颜岂不能治生者?然食无求饱,居无求安,箪瓢疏水,皆有以自乐。今乃借治生之语,行逐利之私,其为患贫孰甚焉?夫士顾自立何如耳!即不能希孔、颜之乐,第能确然自守,耻事干谒,则人有不爱之重之者乎?试读《齐景公有马千驷》章,设有以景公称人者,虽匹夫亦耻其不足为;有以夷齐称人者,虽侯王亦若欣慕焉。夫匹夫之于千乘,侯王之视饿夫,相去甚远矣,然匹夫羞比于千乘,而侯王愿附于饿夫。何重何轻,是必有辨之者。
  一曰会文
  《易》称“丽泽”,语在辅仁。离群索居,虽贤哲不免过举焉。此会友所以为进修之急务也。院中先辈,仪型重在德厚行优,不拘拘以文章规进取。今国家设科以制艺取士,虽使圣贤复生,不能舍此为大用之兆。士既幼学,必须壮行,胡可师心自用,而不课文之为兢兢乎?请于诸友中,择一学行老成者为会长,每月三会,每会书一、经一、诗表判策各一,务要篇数俱完。先呈会长批阅,次与同会互正,须各倾倒知见,以相裨益,不得阿附雷同,亦不得长傲咈善。如此则道日以明,德日以进,他年黼黼皇猷(皇猷:帝王的谋划)之具,裕诸此矣。
  一曰尊注
  圣为天口,贤为圣译,学者欲明经书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