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激乎,有激乎,杨墨横议之世,语至动色,曰子何尊梓匠轮舆,而轻为仁义。伤哉,孔孟之心也。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千百余年后,濂洛关闽之学兴,庶几乎不绝之缕。若晦翁先生,则理学家亢宗之冢子也。其叙石鼓书院略云:前代庠序之教不修,士病于无所学。即今郡县之学宫,置博士弟子员,皆未尝考德行道艺之素,其所授受又皆世俗之书,进取之举,使人见利而不见义。士之有志为己者,盖羞言之。是以,尝欲别求燕闲清旷之地,以共讲其所闻,而不可得。于是,往往择胜地,立精舍,以为群居讲习之所,而从政者乃或就而褒表之,若岳麓,若白鹿洞之类,是也。以三吴水湄之乡,霸气之余嚣凌诟谇之,习以为常,而可容易语此,渗以弦歌之化也乎?然而,学道爱人,当事者不啻三致意于兹土,既立之院,又置之田,又条之规画,而照临之下,倘或犹罹重阴雨露之波,终然自甘枯槁,无乃自暴者不可与有言,自弃者不可与有为也耶?我为之凛凛,即平生渺学寡修,少独得之见,谨以其所闻于先贤之大概,与后学之条规,聊注仪则于后,以俟君子采择焉。计开:
  一、肃讲仪
  先贤往矣。孤陋寡闻之士,少失师承,岂能一一读先贤之书,识先贤之行事。或者羹墙而见之,庶几见而问,问而思,思而求其所以庙貌尊崇之故,而倘然有记乎?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之一语。或者梦中一觉,未必非善与利之分,则入谒初诚。或者有似乎若弗克见之想,是故其为规也宜肃。议定每入谒,必盥沐而进,齐集于仁文堂。每会,巳时鸣钟五声,院赞二生导引齐入,肃仪澄虑,诣四先生神位前,唱排班,班齐揖,平身,如是揖者四,礼毕。初入会,谒者另出四拜,复导引出至仁文堂,东西分立,击鼓三声,各就班位,肃揖就坐。默坐少顷,院长先捧晦翁先生院规、象山先生喻义利章,或朗诵一过,或讨论一番,在坐者肃然倾听。复少顷,师友各随己意,以六经疑义互相问难。过未击鼓七声,执事者进茶饼,毕,一揖乃退。
  一、酌期会
  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夫,犹言政也,况乎士也,而牧学之是期乎,可知期会者,不得已而为之者也。世朴而道存,则期会为乱道之媒,世衰而道丧,则期会亦反道之渐。三吴文胜之区,不患其文之漓,而患其质之衰也。仿古人社学之遗意,而有志丽泽之士,相与忠信切磋,琢磨其间,自不得不立期会,以收朋来之益。如白鹿洞岁以为常,如水西会于四仲,如东山于春秋二丁之日。总之,意不失古人举事,各随其地之所宜,以俟留心世教者斟酌而行之可焉。
  一、严磨砺
  书院之未立也,则立之难于虑始,书院之既立也,则立之难于成终。惟是学术之途,人品之往来不齐,既难以急迫求其是,又难以仓卒定其非。于是,有志之士,始有闭户扫轨,招之而不来者,而游浪者却以托名讲学,衣冠干进,甚至假贫病以求济,借孝养而谋食,院田几何,能得日销月靡,虚此廪禄而少实益为也。议于博士弟子中,果有文行潜修,德业日进者,当事者廉得其状,优异一二,称为院长,以为来学者之倡,或亦挽回薄俗士风之微意。
  一、广与进
  真修实践之士,往往出于布素,如吴聘君、王心斋其人者,故不尽由黉序中出。若必择其方类而取之,恐长林丰草间不免有遗贤,而亦何以风励。庶人之以修身为本者,是故,会讲之日,如或山林布衣,力行好修,但愿听讲,不妨与进。其怀私负戾,藉名干进者,一切摈斥之,无取焉。
  ●瀛山书院
  在淳安。北宋熙宁间,中宣大夫邑人詹安建双桂书堂于县西北之银峰之麓。“结庐其中,凿池引泉,注之以为方塘。”收詹氏群族子弟入学就读,外地士子也慕名而“负笈往学焉”。其孙詹仪之登绍兴二十一年进士,与朱熹相友善,常往来山中论格致之学。乾道七年,朱熹第一次来游,作《咏方塘诗》传世。淳熙二年,因詹骙殿试第一(状元),故取“登瀛”之义,遂改银峰为瀛山,其书堂亦改名瀛山书院。张栻、吕祖谦等也曾讲学于此。岁久倾圮。明隆庆三年,知县周恪重建。凡为屋楹,中为格致堂,前为登瀛亭,后为三贤祠、绪山钱德洪祀祠、大观亭,复方塘旧址构一鉴亭。五年,邑人方应时、方世义等共捐余亩,以作讲会之资。天启年间,方世敏制订学规,以格致、立志、慎修、安贫警士,讲学之外,每月三次会文,练习制艺时文。岁久废。清顺治间,知县高尔修、钱同鼐先后修葺,各捐田广祀。后经多次修复,规模日大,有朱文公祠、詹先生祠、方先生祠、邑贤候祠、乡先生祠、双桂堂、格致堂、大观亭、仰止亭、得源亭。年重建。今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方世敏:瀛山书院学规
  明天启年间
  一曰格致
  格致者,圣经八条(指格物、致知、诚心、正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先务,古今理学之关键也。秦火之余,书缺有间,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