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元丰中,屡失皇子,有承议郎吴处厚诣ト门上书云:“昔程婴、公孙杵臼二人尝因下宫之难而全赵氏之孤,最有功于社稷,而皆死忠义,逮今千有余岁,庙食弗显,魂无所依,疑有崇厉者,愿遣使寻访冢墓,饰祠加封,使血食有归,庶或变厉为福。是时郓王疾亟,主上即命寻访,未数月,得土冢于绛州太平县之赵村。诏封婴为成信侯、杵臼为忠智侯,大建庙貌,以时致祭,而以处厚为将作监丞云。
冯枢密京,熙宁初,以端明殿学士帅太原,时王左丞安礼以池州司户参军掌机宜文字,冯雅与相好,因以书诧于王平甫曰“并门歌舞妙丽,吾闭目不窥,但日与和甫谈禅耳。”平甫答曰:“所谓谈禅者,直恐明公未达也,盖闭目不窥已是一重公案。”冯深伏其言。
苏舜元为京西转运使,廨宇在许州,舜元好进,不喜为外官,常怏怏不自足,
每语亲识曰:“人生稀及七十,而吾乃于许州过了二年矣。”
熙宁庚戌冬,荆公自参知政事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史馆大学士。是日,百官造门奔贺者无虑数百人,荆公以未谢恩,皆不见之,独与余坐西庑之小阁。荆公语次,忽颦蹙久之,取笔书窗曰:“霜筠雪竹钟山寺,投老归与寄此生。”放笔揖余而入。后三年,公罢相知金陵。明年,复拜昭文馆大学士。又明年,再出判金陵,遂纳节辞平章事,又乞宫观,久之,得会灵观使,遂筑第于南门外。元丰癸亥春,余谒公于第,公遽激余同游钟山,憩法云寺,偶坐于僧房,余因为公道平昔之事及诵书窗之诗,公怃然曰:“有是乎!”微笑而已。

沈括存中、吕惠卿吉甫、王存正仲、李常公择,治平中,同在馆下谈诗,存中曰:“韩退之诗,乃押韵之文耳,虽健美富赡,而终不近古。”吉甫曰:“诗正当如是,我谓诗人以来,未有如退之也。”正仲是存中,公择是吉甫,四人者交相诘难,久而不决,公择忽正色而谓正仲曰:“君子群而不党,君何党存中也?”正仲勃然曰:“我所见如是耳,顾岂党耶?以我偶同存中,遂谓之党,然则君非吉甫之党乎?”一坐皆大笑。余每评诗亦多与存中合。顷年尝与王荆公评诗,余谓凡为诗,当使挹之而源不穷,咀之而味愈长,至如欧阳永叔之诗,才力敏迈,句亦健美,但恨其少余味耳。荆公曰:“不然,如‘行人仰头飞鸟惊’之句,亦可谓有味矣。”然余至今思之,不见此句之佳,亦竟莫原荆公之意,信乎所言之殊,不可强同也。

陈恭公执中事仁宗两为相,悉心尽瘁,百度振举。然性严重,语言简直,与人少周旋,接宾客,以至亲戚骨肉,未尝从容谈笑,尤靳恩泽,士大夫多怨之。惟仁宗尝曰:“不昧我者惟陈执中耳。”及终也,韩维、张洞谥之曰荣灵,仁宗特赐曰恭。薨后月余,夫人谢氏继卒,一子才七岁,诸侄俱之官。葬日,门下之人惟解宾王至墓所,世人嗟悼之。梅尧臣作挽词两首,具载其事,其一曰:“位至三公有,恩加锡谥无。再调金铉鼎,屡刻玉麟符。已叹鸾同穴,还悲凤少雏。拥途看卤簿,谁为毕三虞?”其二曰:“公在中书日,朝廷百事崇。王官多不喜,
天子以为忠。富贵人间少,恩荣殁后隆。若非笳鼓咽,寂寞奈秋风。”
刘丞相沆镇陈州日,郑獬经由陈,刘公为启宴于外庭,使妓乐迎引至通衢,有朱衣乐人误旨,公性卞急,遽杖于马前,既即席,酒数行而公得疾,舁还府衙而终。先是张侍读环梦公马前有一朱衣人被血而立,至是果有此变。梅尧臣为公挽词二首,具载其事云,其一曰:“处外诸侯重,居朝圣主知。祆逢庚子日,梦异戊丁时。归椁江山远,凝笳道路悲。欲传千古迹,佐世本无为。”其二曰:“古今皆可见,富贵不常存。歌者未离席,吊宾俄在门。朱轮空返辙,绿酒尚盈樽。人事固如此,令名贻后昆。”
皇末,诸司使陈拱知邕州,有旨任内无边事与除ト门使。是时广源蛮酋侬智高檄邕州,乞于界首置榷场,以通两界之货,拱不报。久之,智高以兵犯横山寨,掠居民畜产而去。拱虑起事而失ト门使也,皆寝不奏,亦不为备。司户参军孔宗旦知其必为患,移书于拱,乞为备御,拱不省。宗旦以粮料院印作移文,遍檄邻州及沿江郡县,俾显应援。未几,智高乘水涨以兵犯邕,杀拱而屠其城,执宗旦欲降之,宗旦目大骂,智高命斩于市,陈尸于路,时盛暑,蝇不集而尸亦不坏,智高惧,命埋之而去。
●卷十三
仲简知处州,治为东南第一,朝廷累擢为天章阁待制,知广州。会侬智高破邕管,沿江而下,屠数郡,遂围广州,而简应敌之备可笑者甚多。沈起知海门县,
有治绩,朝廷擢为御史,后拜待制、知桂州,会宜州蛮徭侵王口寨,起备御甚乖,
又欲将兵征交趾,愈益束缪,以是致交趾入寇,三州被害。孙永俊明文雅,称于时,中间以龙图学士知秦州,会边有警,永以怯懦为边人所轻。三人者皆才士,
一当边患,而败事被斥,岂将帅自有体?固非可以常才强也。
旧制,转运使官衔带按察二字。庆历中,沈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