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谋议,而又死,知道之难行也,于是慨然复求罢去,遂以使相再镇金陵。未几,纳节,求闲地,久之,得会灵观使,居于金陵。一日,豫国夫人之弟吴生者,来省荆公,寓止于佛寺行香厅。会同天节建道场,府僚当会于行香厅,太守叶均使人白遣吴生,吴生不肯迁。洎行香毕,大会于其厅,而吴生于屏后骂不止。叶均俯首不听,而转运使毛抗、判官李琮大不平之,
牒州令取问。州遣二皂持牒追吴生,吴生奔荆公家以自匿,荆公初不知其事也。顷之,二皂至门下,云:“捕人”,而喧忿于庭,荆公偶出见之,犹纷纭不已,公叱二皂去。叶均闻之,遂杖二皂,而与毛抗、李琮皆诣荆公谢,以公皂生疏,失于戒束。荆公唯唯不答,而豫国夫人于屏后叱均、抗等曰:“相公罢政,门下之人解体者十七八,然亦无敢捕吾亲属于庭者。汝等乃敢尔耶?”均等趋出,会中使抚问适至,而闻争厅事。中使回日,首以此奏闻。于是叶钧、毛抗、李琮皆罢,而以吕嘉问为守。又除王安上提点江东刑狱,俾迁治于所居金陵。
熙宁三年,京辅猛风大雪,草木皆稼,厚者冰及数寸,既而华山震阜,头谷圮折数十百丈,荡摇十余里,覆压甚众,唐天宝中冰稼而宁王死,故当时谚曰:“冬凌树稼达官怕”,又诗有“泰山其颓,哲人其萎”之说,众谓大臣当之,未数年,而司徒侍中魏国韩公琦薨,王荆公作挽词,略曰:“冰稼尝闻达官怕,山颓今见哲人萎。”盖谓是也。
●卷六
韩魏公以病乞乡郡,遂以使相侍中判相州,既而疾革,一夕,星陨于园中,枥马皆鸣,翌日,公薨。上为神道碑,具述其事。
熙宁初,朝廷初置条列司,诸路各置提举常平司,及常平线,收二分之息。
时魏公镇北都,上章论其事,乞罢诸路提举官,常平法依旧,不收二分之息。魏公精于章表,其说从容详悉,无所伤忤。有皇城使沈惟恭者辄令其门客孙作魏公之表云:“欲兴晋阳之甲,以除君侧之恶。”表成,惟恭以示ト门使李评,评夺其稿以闻。上大骇,下惟恭、孙大理,而御史中丞吕公著因便坐奏事,犹以言为实。上出魏公章送条例司,惟恭流海上,孙杖杀于市,罢公著中丞,出知颍州,制曰:“比大臣之抗章,因便坐而与对,乃厚诬方镇,有除恶之谋,深骇予闻,乖事理怠!备且?此耳。

韩魏公,庆历中以资政殿学士知扬州,时王荆公初及第,为校书郎、签书判官厅事,议论多与魏公不合。洎嘉末,魏公为相,荆公知制诰,因论萧注降官词头,遂上疏争舍人院职分,其言颇侵执政,又为纠察刑狱,驳开封府断争鹌鹑公事,而魏公以开封为直,自是往还文字甚多。及荆公秉政,又与常平议不合,然而荆公每评近代宰相,即曰:“韩公德量才智,心期高远,诸公皆莫及也。”及魏公薨,荆公为挽词曰:“心期自与众人殊,骨相知非浅丈夫。”又曰:“幕府少年今白发,伤心无路送灵而。”
王荆公再罢政事,吴丞相充代其任。时沈括为三司使,密条常平役法之不便者数事,献于吴公,吴公得之,袖以呈上,上始恶括之为人。而蔡确为御史知杂,
上疏言:“新法始行,朝廷恐有未便,故诸路各出察访,以视民之愿否。是时沈括实为两浙路察访使,还,盛言新法可行,百姓悦从,朝廷以其言为信,故推行无疑。今王安石出,吴充为相,括乃徇时好恶,诋毁良法,考其前后之言,自相背戾如此。况括身为近侍,日对清光,事有可言,自当面奏,岂可以朝廷公议私于宰相,乃挟邪害正之人,不可置在侍从。”疏奏,落括翰林学士、知制诰,以本官知宣州。
京师有僧化成能推人命贵贱,予尝以王安国之命问之。化成曰:“平甫之命,
绝似苏子美。”及平甫放逐,逾年,复大理寺丞,既卒,年四十七,与舜钦官职废斥、年寿无小异者。
熙宁十年,京师旱,上焦劳甚,枢密副使王韶言:“昔桑弘羊为汉武帝笼天下之利,是时卜式乞烹弘羊以致雨。今市易务裒剥民利,十倍弘羊,而比来官吏失于奉行者多至黜免。今之大旱皆由吕嘉问作法害人,以致和气不召,臣乞烹嘉问以谢天下,宜甘泽之可致也。”
王安国,熙宁六年冬直宿崇文院,梦有邀之,至海上,见海中宫殿甚盛,其中乐作笙箫鼓吹之伎甚众,题其宫曰“灵芝宫”,邀平甫者,欲与之俱往。有人在宫侧,隔水止之曰:“时未至,且令去,他日迎之至此。”平甫恍然梦觉,禁中已鸣钟矣。平甫颇自负其不凡,为诗以纪之曰:“万顷波涛木叶飞,笙箫宫殿号灵芝。挥毫不似人间世,长乐钟来梦觉时。”后四年,平甫病卒,其家哭,讯之曰:“君尝梦往灵芝宫,其果然乎,当以兆告我。”是夕暮奠,若有音声接于人者,其家复哭,以钱卜之曰:“往灵芝宫,其果然乎?”卜曰:“然。”又三年,太常寺曾阜梦与平甫会,因语之曰:“平甫不幸早世,今所处良苦如何?”但见平甫笑不止,傍一人曰:“平甫已列仙官矣,其乐非尘世比也。”阜方喜甚而寤。
熙宁五年,辰州人张翘与流人李资诣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