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而北,至鬼窟山,有大芭蕉林,伐之作筏可渡。既渡,尚有大居江阻之;地饶材木,居民数百家,烧矿冶铁,舟可立具也。定国从之,浮蕉为梁,汔济伐材,设厂造舟焉。未几,缅人断浮桥,优厂所(?)而军饥疫作,死亡相继。时军行皆挈眷以行,老幼累累,为累不堪。不得已,为还君之策。或曰:缅中瘴疠,夏秋为甚;加以千里无烟,人何以济!孟艮不可得而返矣。省地民风沙摆古者(?),在西南海上,行月余可至。其地高凉,其产鱼稻,盍往诸!定国等以从之行。至亦渺赖山下,其山亘数百里;登峰一览,竟其西南大海矣。是夕,文选裨将赵得胜,感其拥众文选白还(?)且曰:王毋为贺九仪之续。文选入山,据险自保。数日后,定国不得已引余兵三千,间道还孟艮。其后文选入边,遂迎降于清师。

  五月,缅人弒其酋,弟为缅王。

  自溃兵■〈兰〉入缅地,其民罹兵火之厄,死者几半。国人怼其缅曰:王迎帝,故帝阶之为祸王者也。酋曰:我迎帝,不迎贼也。贼祸我,帝不祸我。奈何以是为怨乎!于是,上下相猜忌。今定国等来攻,酋之弟守景迈、景线,引蛮众五万人入援,并大出金帛以犒其众,诸蛮奋发。凡为战守,其略一出于酋之弟;国人爱之,遂归心焉。是月二十三日,缚酋置箯舆中,投之江,立其弟为王。遣弟来告,且索金贺,不报。

  六月,缅人招大小从臣尽杀之,并围行在,汉人多遭其祸。

  前年八月,黔国公沐天波屈拜缅酋,其后外来兵迎,缅人大恐,又札迎天波,乞诏谕止之,且许资象马、粮糗相助入边。而外兵飘忽,既进速退,是以蛮益轻我;及二王亦渺赖山之溃,蛮尤肆志,然尚未敢为逆也。时,清师平西王吴三桂既留镇,其固山杨坤谋劾黔国公世守滇士以为盘石之计,必入缅取帝以献乃可。遂上疏固请,严檄缅酋,令献帝自劾。缅人于是谋杀从官,以孤帝势。使人来曰:贼众溃矣、缅土安矣,请天朝大臣诅盟以相信也。天波欲辞,马吉翔、李国泰曰:蛮人敬鬼重誓,可往也。乃行。日向午,缅人以兵三千围行在,索汉无少长、贵贱,皆饮刃而死。有窜入帝所伏匿者,亦搜而杀之。宫中两贵人及命妇,自缢。死者相望,伏尸枕籍。良久,缅人护驾官大呼曰:毋得惊害老皇帝!乱始定,移帝他所。缅僧使其徒来进食,数日,帝乃得进。是日,赴咒水之会死,知名者松兹王王某、黔国公沐天波、文安侯马吉翔、都督马雄飞、绥宁伯蒲缨、华亭侯王维恭、侍郎蔡士廉、杨在、御史任国玺、邬昌琦、部司杨生芳、邓居诏、学录潘潢、典簿齐应选、总兵魏豹、王起隆、内臣李国泰等二十四人。其自缢行宫者,吉王慈煃、王妃张氏、宗臣议漆、戚臣王国玺、锦衣卫管赵鸣鉴、王大雄等二十三人。呜呼!行在诸臣,虽贤不肖间殊,其崎岖□死则一。至是,同为一邱之貉,而帝已为三桂几上肉矣;缅人何足恨耶!明日,帝惊悸致病。缅人恐帝又不测,无以致辞于三桂,乃迅洁行宫,迎帝复入居之,复贡衣被、锦布等物。

  十二月初三日,清师平西王吴三桂帅师临江,缅人执帝以献。

  三桂既以大兵临缅城大江,缅人奉金盘一十六枚,置馔以迎。即日,缅蛮来绐帝曰:李定国兵又至矣;马步军数万列江浒,索帝甚急。语未竟,蛮人遂畀帝所坐以行。后宫号哭震天,步从五里外。乘舟渡河,舟大不及陆,三桂使将负帝登岸。帝问曰:卿为谁?对曰:臣平西王前锋章京高得捷也。帝默然。

  初九日,清师平西王吴三桂以师拥帝还滇。

  帝既还滇,三桂遂以捷闻。

  晋王李国定国薨。

  缅自万历中绝贡,且据有木邦麓川及八百媳妇之地,雄视西南,然与古剌、暹逻两国为世仇。帝自蛮漠舟行,从官云散;有入古剌者,马九功、江国泰等。有入暹罗,绝爱之妻以女如珍之兄以女为定国计妃(?)。于是间道通殷勤,谋连兵攻缅。九功等亦为古剌招到溃兵得三千人,亦到;书致定国,相与犄角。两国之兵将发,会三桂执帝旋滇,谍者以告。定国闻之,■〈辟〉踊号哭,自掷于地者,百计不食三日;自表于上帝以祈死,愤郁致病,七日而薨。暹罗、古剌之师,失望而返。

  永历十六年(壬寅)四月二十五日,吴三挂以帛进帝所,帝遂崩,皇太子及皇侄殉之,明亡。

  时在禺中忽大风霾,黄雾弥天,雷电交作。空中有二龙,蜿蜒而逝;滇民无不悲悼焉。

  是年,三桂即进爵为亲王,益甲余万人,移家口于汉中,姜厥功也(?)。其后,缅蛮至者云晋王李定国所葬地,至今春草不生;蛮人过之,辄跪拜而去。
也是录

  自非逸史

  也是录序

  呜呼!国运之兴衰、成败,天乎、人也?人乎、天也?仆每读史,至国破君亡之际,未尝不掩卷欷歔,而不忍多读者。嗟乎?天步之艰如此、人谋之失如彼,天人俱失,何以为国?呜呼!痛哉!前明肇基江左、继定燕都,永、洪之蕴酿其人,宣、嘉之昌隆其运,隆、万之裕大其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