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震击,其人立毙,所载之麦,飘播四野。仆震死复苏,询其由,云主家积此麦二百馀石,虑不得善价,从而蒸之,一以期数增而利厚,一以期其不出,更载馀者以市,皆熟麦也。故有此报。

  棺有定数
  越东昌化县周生,性旷达,母丧治槥,并自治其一,置室中。一夕,梦其祖坐堂上,召语之曰:“此棺已付汝子矣。”未几,酷暑中子暴死,仓猝移用。周后赴岭峤作幕,卒于道,竟不获敛。《耳谭》记鄂城一叟,壮岁制棺,常梦绯衣少年卧其内。后高苏门先生宦楚,暴卒,诸司强以百金购之。叟曰:“民不敢辞,但愿一观高公耳。”及入,俨然梦中所见,乃知一棺亦有定数。与此事颇类,陈进士秉谦为余道。


  三冈识略卷二再补遗
  神灯
  越州馀姚县有神灯,春夏之交始见,东郊岳庙为最盛,游人凭高俯眺,初见一二点,冉冉从庙出,已而渐稠密,百千成群,熠熠往来。或见灯聚处,使人趋视,则无有,其人回视故处,或反有之。出没变化,不可纪极,自初更,至钟鸣则灭。俞进士璘约予往游,竟未果也。《草木子》曰,神灯,名山之大者,往往而有。如峨眉县峨眉山、成都圣灯山、简州天光观、衡山圣灯岩、匡庐神灯岩、明州天童山、高丽太白山,皆有之。

  分县
  知府李正华,议分华亭之半为娄县。正华患逋赋山积,委罪无从,谋立官以分咎,于是力请抚军,分华之半为娄。至顺治十二年,始得请。自分县之后,凡学宫衙署、官吏廪饩,势不得不增,而游手无赖,投充胥役,弊端愈繁,民生骚然,而积逋如故,其贻害有不可胜言者。正华初未审究利弊,博采舆论,徒恃臆妄行,而上官误信,我郡诸君子,又不起而力争之。吁,可慨也!后言路屡陈应照旧制合并为一,竟不可得。正华之罪,可胜擢发哉。

  海寇深入
  九月初六日,海寇深入春申浦,围闵行镇,抢劫一空。郡城及各村落,皆纷纷惊窜。既而乘潮挂帆而去,出入自如。官兵数十,仅骑马遥望,侦其已去,弯弓鼓噪而已。

  塔影
  我郡西关外有曹姓者,工医术。晓起开户,见大门有塔影倒挂其上,盖西塔影也,莫解其故。如是十馀年,积赀至数千金,后忽不见,家遂中落。尝见《狯园记》,海虞城东塔,落十五里外水中,天晴,倒影九层,历历可数。又一僧房内小屋,窗中隙光射壁,宛然见小塔。天下事,有不可以理测者。《辍耕录》亦载此异。

  兵变
  十月,山东胶州兵变,总兵海时行自称新兴王,破数县,四出劫掠,官军讨擒之。

  神索书
  沈学士荃,字绎堂,壬辰殿试第三人,清修好士,尤工书法。西关戚家巷,有五通庙最灵。一夕,庙左一士,梦神来谒曰:“某欲得沈公一扁额,烦君为我致之。”士素不识沈,沈之客计生南阳,居相近,往告之,为代书,悬祠中。夜半,复见梦曰:“某自求沈公真迹耳,计生赝笔,何足贵乎?可为我易之。”士惊寤,投刺谒沈,具语其故。异而与之。是夕,复梦神来谢。学士名位显赫,神盖预知之矣。

  昌国县
  舟山,宋元旧设昌国县,四面环海,属定海,城止四五里。有十八大嶴,山田水田,计四万馀亩,人民朴略,畜养繁茂,地擅鱼盐竹木之利。明初,汤国公巡视沿海,创建城堡。崇明特设县,昌国正宜设县,以资防守,乃独废之,致贼屯聚,不知何故?海寇方殷,当事者所宜熟筹也。

  寒穴泉
  《墨庄漫录》载,华亭县有寒穴泉,与惠山泉味同,邑人鲜知者。王荆公有诗云:“神震冽冰霜,高穴雪与平。空山渟千秋,不出呜咽声。山风吹重寒,山月相与清。北客不到此,如何洗烦醒。”宋华亭属秀州,不知此泉在何山中,惜不可考。

  贪横之报
  缙绅之裔,流为奴隶,虽曰子孙不肖,然似属冥报。华亭有聂某者,鬻身于朱会元锦。朱夫人晓妆,聂妻陆氏持镜旁侍,泫然出涕,镜堕地而碎。朱叱曰:“我登巍科,汝得为奴,幸矣,有何不足,而若有不豫色耶?”陆泣谢曰:“非敢然也,氏父与翁,俱叨甲榜,曾祖亦会元,以此伤心,不觉泪下耳。”细叩,始知为陆文定公之孙、进士庆衍女,而聂吏部慎行之媳也。大惊,亟遣归。吏部贪狠,为害乡里,以恶疾死,未二十年,诸子非死亡则沦落不偶,天之报施,益信不爽。

  鬼诗
  黄生雪芳,老儒也,家贫,寓横云之萧寺。一日薄暮,独步林麓间,见一客幅巾袍,揖生坐石上,相与议论古今,吐词清雅。谓曰:“闻君善诗,仆偶得一绝,愿奉闻,可乎?”遂朗吟曰:“山花不复春,涧雾滴如雨。寂寞青松根,鸟啼墓门树。”生惊起曰:“何乃似鬼语耶?”回顾忽不见,怅然而返。

  王襄敏
  明王襄敏公以旂,家旧京聚宝门外,屋宇朴陋。及官都宪,有劝其买徐氏大宅者。公往看,随报罢。或问其故,公曰:“此府第也,门堂广大,必常得青衣数人守之。我一老书生,安用此为?况儿辈乎?”竟老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