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宣德旧额,亦不复遵矣。时掌春曹者为胡忠安(濙),其人以模棱致高位,宜有此等议论。至正德三年,则科场定制明备已久,又用给事中赵铎疏,下礼部议增解额:陕西为百名,河南九十五名,山东、山西俱九十名。是时刘瑾、陕西人;焦芳、河南人;故比周为奸,厚其桑梓。而齐、晋二省,则以余润见及,遂超江、浙、闽、楚四大省,而出其上。又二年芳逐瑾诛,是科其说不复行。然是时周阳曲(经)

  以宗伯主议,何以附和至此,岂亦以身为山西人耶?先是弘治间李广之死,六科十三道纠周贿赂交结诸状,周恚辨甚厉。今视此举,无乃不诬。未几殁,而易名文端。时周婿曹元为逆瑾私人,新入辅政,遂得上谥。按正统初广解额,江西仅六十五人。河南仅五十人,乃宣德八年,一甲三名钟复,已中江西乡试一百九名;三甲进士杨玉,已中河南乡试一百二十七名。此则不可晓矣。

  【奏讦考官】自来子弟不第,父兄无奏讦考官者,惟景泰丙子顺天乡试,内阁陈循、王文有之。循言子瑛,文言子伦,文字俱优,不为试官刘俨、王谏所识拔,欲罪之。赖大学士高

  谷力为救解,俨等宥罪?瑛、伦俱许会试。次年丁丑正月,睿皇复辟,而王文就诛。陈循遣戍矣。此事古今创见,宜其不旋踵而败,后人亦无敢效之者。惟嘉靖甲午顺天乡试,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汪鋐,以子不与中式,乃指摘场弊,劾考官廖道南、张衮,且以太祖诛刘三吾为言。道南等即引陈、王及刘俨故事以答,上两不问。次年鋐亦劾罢,旋死。鋐之横恶,此特其一端,且狠暗无识,至此更为可笑。此后二科,为庚子顺天乡试,掌詹事礼部尚书霍韬,亦以子畿试不录,恚甚,欲纠主司童承叙、杨惟杰,其门生李开先力劝之曰:“公有子九人,安知无入彀者,姑听之。”韬次子与瑕,果中广东乡试第九名,霍乃止疏不上,未几亦卒于位。自制科以来,大臣仅有此三次举动。

  至霍渭厓则正当主上眷知,其疏果上,必有非常处分,赖李中麓巽言而止,总之舐犊情深,裂四维而罔顾,或诛、或窜、或自毙,俱近在岁月间,则其心死久矣。

  【减场解元】正统甲子科,四川乡试,以周洪谟为解元,其卷减场止五篇,考试官为监利县教谕杨述所特拔。明年乙丑举一甲第二人,历官史局。至成化十六年,洪谟为礼右侍郎,上《疑辨录》三卷,订《朱熹集注》、五经、四书之误,欲乞圣裁,亲加笔削,写其误者于前,续今所订者于后,赐以书名,如汉《白虎通》之类。上曰:“汉唐宋诸儒,四书、五经注释,各有原委,永乐间,儒臣奉敕纂修考订,悉取其不悖本旨者,录之天下,习学已久。洪谟乃以一己之见纷更,不许行。”次年周即正位宗伯,其在掌行多所建白,亦不尽允行。宪宗升遐,

  首上疏驳御制《太学碑》、《灵济宫碑》、《东岳碑》、《显

  佑宫碑》、《延福宫碑》、《戒百官敕谕》,及龙文春景诗诸文字用字讹谬,宜令改正,及宪宗谥议中含讥讪,宜速逮万安

  等治罪。时孝宗初登极,山陵甫毕,敢纠先帝制作之失?且句摘字贬,不遗余力,是诚何心?岂以辨疑一录见斥于宪宗,故以此逞其憾耶?是时万文康已去位,又其乡人也。盖借以挤其在事刘博野、尹泰和等耳。上命九卿翰林会议,皆引经传子史,以证先帝圣制,曾无一字之误。且谥议为礼部掌行,当日何以不言,不过希恩于己,嫁祸于人,盖已直抉其隐矣。覆疏上,得旨:“御制文字,考订不差。洪谟妄肆诋毁,本当重治,姑罚俸三月。”于是六科韩重等、十三道刘宪等,皆群起弹治之。

  上以洪谟挟私偏执,但已罚治,姑宥为言,盖全大臣体也。使当日言官,追论其乡试五篇之卷,冒冠贤书;又献书为先朝所摈,故行谤讪,岂惟不得仍居秩宗,且掇大祸矣。乃终无一人及之者,次年洪谟罢去,殁而得易名文安,固圣朝优容;而一时士风之厚,朝论之平,亦不可诬也。成化末年,占城国王古来,为安南所逼,弃国来求救。洪谟在礼部,请命广东官送之还国,尹直诘之曰:“还国遭杀奈何?”洪谟曰:“于彼杀之,我无预矣。”其经济如此。

  【顺天解元】顺天解元,向有被议者,以辇下人众,妒口易生也。如予所知,景泰四年癸酉第一名罗崇岳,江西庐陵人,以冒籍斥。七年丙子,第一名徐泰,直隶江阴人,以内阁大学士陈循、王文论列,覆试得留。此二事,《英宗实录》中俱不详载。至嘉靖四十三年甲子,第一名章礼浙江余姚人,以冒籍被劾,覆试得留。万历十六年戊子,王衡直隶太仓人,以大学士锡爵子见疑,覆试得留。万历三十八年庚子,第一名赵维寰浙江平湖人,以文体被参,礼部覆试,罚科,举人之有罚科自此始。要之博洽如王,经学如赵,无忝榜首,亦遭指摘,世共冤之。当太仓公之为子辨覆试也,引章礼为言,而不及徐泰,

  盖偶不记忆耳。

  【京闱冒籍】国初冒籍之禁颇严,然而不甚摘发。惟景泰四年,顺天举冒籍者十二人,时礼部主事周骙,请照例论罪,已中式者斥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