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之疏,请亟下考察降谪

  诸臣,以完大典,亟罢主察徇私之臣,以明公道。徇私则指温三原也,贺故与四明厚善,故斥温之私,以著沈之公。时四明在告不入阁,得旨贺亦罢为编氓。是年温去位,次年四明与商邱亦同罢相。

  沈四明与温三原不相下,已非一日,然外犹示羁縻。以故甲辰年,温考二品六年满,故事,止当得太子少保,沈特为请加太子太保以悦之,几忘隙修好。未几管察,尽处其腹心,由是嫌猜愈深,不可解矣。其年七月,三原得致仕去,四明遂滋,不为物情所附云。

  【考察留用】今上乙巳大计,疏上,旨下留科道数人,一时大骇,以为创见。然嘉靖十八年己亥,考功郎中赵汝濂主内察,欲斥主事赵文华。时太宰许赞力持不可,谓此权门私人,疏一上必为衙门累,汝濂原以身当之。及和旨,文华果留。又工部属魏姓者,为堂官尚书周叙所憎,被斥,汝濂不许,而不能夺。比科道拾遗疏上,独留之。赵后官至少保尚书,魏王都御史。然赵故严分宜客,是时严仅为大宗伯,而威焰已能钳结上下如此。至于前嘉靖丁亥,兵部侍郎张璁,疏留考察浮躁原任吏部郎中彭泽,则已降两淮运副,仍守故官,寻升右谕德,万为异矣。

  赵汝濂、云南之太和人,初以壬辰科庶吉士,授吏部考功主事,居吏部五年而管大计。故事,铨郎无竟授者,汝濂得是官,即迁正郎,升南尚宝卿,以至副都御史协院。至嘉靖三十年辛亥,亦以大计自陈调外,则相嵩久在首揆,而赵文华亦登贰卿久矣。文华留用事,实录失载。又嘉靖六年丁亥大计,御

  史叶忠被察,上特命留用,寻升大理寺丞。其事与赵文华、彭泽同时,而史亦不书。

  【卑官被察仍留】巡按浙江御史左瑺,与参政俞士悦、佥事施信考察所属嘉兴县丞赵恭,罢软为民,恭诣阙自诉,云士悦偏听舆隶李保之谗而陷之。上下其事于巡抚浙江侍郎等官核之,果如恭言,吏部覆核以闻,上命瑺、信二人各罚俸三月,惟士悦与李保并付按臣鞫讯治罪。盖谓其事俱起于参政之受谮,故特重其谴,且与舆台并下吏,其辱极矣。此事在正统三年。

  又十年而俞士悦者,已拜刑部尚书,又二年而加太子太保,又六年而去位。夫以方面大僚,纠一邑佐,已诬反坐矣,其时何颜对吏民?他日何颜掌邦禁”且至八年之久,岂一眚不足玷生平耶?今丞簿即受诬,固无敢自鸣冤抑。又鸣,且无死所矣。

  是时卑官昭雪者不乏人,因嘉兴为吾邑,故纪其事。

  【大计部院互讦】内外计典,皆吏部、都察院,主持商榷。

  即有未惬,亦调剂两平,未有察事既竣,部院复自相攻者。惟成化四年冬,以星变察朝臣。时南京则吏部右侍郎张纶、都察院则右佥都御史高明主其事,已奏上罢郎中潘孟时等九十六人矣,上以会官考察,各掌印官不同佥名为疑。时侍郎叶盛、都给事毛宏,以案他事在南京,遂并以属之。纶乃上言:“顷会官考察,其考退之中,若员外兰谐等三人,人材可惜;左府经历吴宣等十九人当斥?各堂上官不从臣言,而都御史高明刚愎自用,十三道御史岂无一人可斥?高明心怀不公。虽居风宪,臣柔懦不立,不能进贤退不肖,原与明俱罢。”高明亦以妨贤误事自陈,上皆不许,比叶盛、毛宏覆奏至,则云会时张纶不能对众执论,察后乃辗转烦渎;高明亦不与纶诚心商榷,以致

  积忿猜疑。二人俱宜逮问。纶所议留议斥,俱考察已定,恐难纷更。上是之,纶与明姑不问。按部院同管大计,事后乃争计如此,真向来未有之事。此后累朝计典,其服人与否俱不论,然俱端即休,始终无忤。直至隆庆间,掌吏部事大学士高拱、掌都察院大学士赵贞吉,以考察科道,事后相讦。今上辛亥,京察孙冢宰,与许副院事后相左,则成化已兆其端矣。

  【言官例转反诘】甲辰春,刑科给事中钱梦皋,推湖广参议未下,梦皋自以疏请,谓:“左右给事外转,始得副使参议。

  若散给事不过佥事,以处不称职者,谓之劣转。今臣特散给事耳,参议这推,胡为乎来哉?吏部以为优,臣则自揣无功;以为逐,臣又自省无罪。乞敕问该部,明数臣功过,何以充年例?”得旨留用。按科臣例转,无求免之理,更无反诘铨司故事,乃主上遂允其请,说者谓四明密揭保钱,故得留用。自是乙巳年工科钟兆斗例转,亦以论劾温中丞,因自请得留。盖钟亦四明入幕也,四维俱扫地矣。

  按钱给事于癸卯冬,以妖书坐郭正域,因及次转沈鲤,故公论以此薄之,四明以此厚之。时推钱年例者,为署吏部事,户部尚书赵世卿,不先以白首揆,首揆怒其异已,遂改命侍郎杨时乔署印,赵初议假王时,意在存楚,偶与四明暗合,初非有心附权,其后为郭江夏昭雪者,因四明以波及于赵误矣。

  钱给事之扫门无行,人人能唾之。然其坐郭宗伯以危法,亦自有因。府同知吴化者楚人,乃去任侍郎郭正域之乡同年也,时以听勘在京,适妖书事起,伏阙上疏,谓妖书出自新选教官阮明卿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