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还复旧文而后已。而於先圣、先贤恣情敲驳,《大学》、《孝经》连篇删改。即孔门诸贤,何一不受其削斫?相其用心,实有抑圣贤以扬同类之意。因稍辑先生所言,与他书偶录可引据者,汇为一卷,名曰《释非》。以为圣门口语,各有精义,或未可尽非”云云。考宋儒标榜门户,以劫制天下之异端,诚所不免,至坐以诋诬圣贤,则未免深文。且朱子《集注》补苴旧说,原恐后学之误会,亦非主於排斥孔门。邦烈此书虽无作可也。此本刻《西河合集》中,旧题奇龄自撰。
今考究始末,实邦烈所为。其中如谓“本”字书不训始,惟宋人《广韵》因程子是解增一始训。案陈彭年、邱雍等重修《广韵》在大中祥符间,其时程子未生,安得因程子之说?如斯之类,似非奇龄所宜有。又朱子《与张栻、刘共父书》,谓《二程遗书》乃胡安国所改,而此《序》作刘共父所改,亦误。故改题邦烈,从其实焉。
△《论语传注》二卷、《大学传注》一卷、《中庸传注》一卷、《传注问》一卷(直隶总督采进本)
国朝李塨撰。塨有《周易传注》,已著录。是编解释经义,多与宋儒相反。盖塨之学出於颜元,务以实用为主。故於程、朱之讲习,陆、王之证悟,凡不切立身经世者,一概谓之空谈。而於心性之学,排击尤甚。其解《四书》,亦即此旨。中惟《孟子注》未成,今传者《论语》、《大学》、《中庸》耳。
《论语》多用古义,亦兼取毛奇龄之说。如以“无所取材”从郑康成作“桴材”,“偏其反而”从何晏作“反经合道之譬”,则不免故相违迕,有意异同。《大学》用古本读“大”为“泰”及“亲民”之“亲”读本字,皆仍旧说。其以“格物”之“物”为《周礼司徒》之“乡三物”,则塨自申其学也。《中庸》不取朱子天道、人道之说,一切归於实际,证以人事。在三书之中,较为完密。《传注问》则仿朱子《或问》之例,一一辨其去取之所以然。辞气多不和平,徒以气相胜而已。
△《四书反身录》六卷、《续补》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李颙撰。颙字中孚,盩厔人。康熙己未荐举博学鸿词,以年老不能赴京而罢。康熙四十二年,圣祖仁皇帝西巡,召颙入见。时颙已衰老,遣子慎言诣行在陈情,以所著《二曲集》、《反身录》奏进。上特赐御书“操志高洁”以奖之。
是书本题曰“二曲先生口授、鄠县门人王心敬录”。“二曲”者,颙之别号。水曲曰盩,山曲曰厔。盩厔当山水之曲,故因其地以称之。是此书成於心敬之手,颙特口授。然核其《序》文年月,则是书之成,颙犹及见,非身后追录之比,实仍颙所自定也。颙之学本於姚江。书中所载,如《大学》“格物”之“物”为身心意知家国天下之物,即“物有本末”之物。又谓“明德与良知无分别。念虑微起,良知即知善与不善。知善即实行其善,知恶即实去其恶。不昧所知,心方自慊”云云,其说皆仍本王守仁。又书中所引吕原明渡桥,舆人坠水,有溺死者。
原明安坐桥上,神色如常。原明自谓未尝动心。颙称其临生死而不动,世间何物可以动之?夫死生不变,固足徵学者之得力。然必如颙说,则孔子之微服过宋,孟子之不立岩墙,皆为动心矣。且“厩焚”必问“伤人”,“乍见孺子入井必有怵惕恻隐之心”,舆夫溺死而原明安坐不动,此乃原明平时强制其心而流为谿刻之过。颙顾称之为不动,则於告子之不动心何异乎?是亦主持太过,而流於偏驳者矣。
△《辟雍讲义》一卷、《大学讲义》一卷、《中庸讲义》一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国朝杨名时撰。名时有《周易劄记》,已著录。《辟雍讲义》乃乾隆元年名时兼领国子监时所著。《大学、中庸讲义》则因其《札记》之说而畅之耳。
△《杂说》(无卷数,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焦袁熹撰。袁熹有《春秋阙如编》,已著录。是编乃以《礼记》中《大学、中庸注疏》及《论语、孟子注疏》,与朱子《章句集注》两两相勘,决择是非,而左袒朱子者为多。其中考证过疏,如谓《论语》孔注“诔祷”篇名,不知诔乃施於死后者,未详孔《注》所出。今考《大祝》“作六辞以通上下、亲疏、远近,其六曰诔。”《注》引《论语》“诔曰:祷尔於上下神祗。”贾公彦《疏》:“生人有疾亦诔,列生时德行而为辞,与哀公诔孔子意同。”是死谥名诔、生祷亦名诔之显证。奈何於孔《注》疑之耶?△《考定石经大学经传解》一卷(户部尚书王际华家藏本)
国朝邱嘉穗撰。嘉穗字实亭,上杭人。康熙壬午举人,官归善县知县。是编大旨谓《大学》“格致”一传,本未阙佚,不过错简,非惟朱子所补为误,即诸儒所定亦皆未安。因参取旧说,以“物有本末”一节、“子曰听讼”一节、“《诗》云:邦畿千里”一节、“知止而后有定”一节,终以“此谓知之至也”句,合为“格物致知”之传,而诠解以明之。其意以丰坊伪石经为真,而又未见坊之原本,但据锺惺《四书聚考》所载。又见朱彝尊、毛奇龄等素号博洽者,皆引据旧文,掊击甚力,遂依违瑟缩,不敢讼言。然其割取“《诗》云:邦畿千里”十字,实用伪石经本也。
△《中庸本旨》二卷(江苏巡抚采进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