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四海,儒生溢于三学,劝诱之方,理实为备,而奖进之道,事或未周。但永徽以来,于今八载,在官者以善政粗闻,论事者以一言可采,莫不光被纶旨,超升不次。而儒生未闻恩及,臣故以为奖进之道未周。
其五曰:
    国家富有四海,于今已四十年,百姓官寮未有秀才之举。未知今人之不如昔,将荐贤之道未至?岂使方称多士,遂阙斯人。请六品以下,爰及山谷,特降纶言,更审搜访,仍量为条例,稍加优奖。不然,赫赫之辰,斯举遂绝,一代盛事,实为朝廷惜之。
其六曰:
    唐虞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两汉用人,亦久居其职,所以因官命氏,有仓、庾之姓。魏晋以来,事无可纪。今之在任,四考即迁。官人知将秩满,岂无去就;百姓见官人迁代,必怀苟且。以去就之人,临苟且百姓,责其移风易俗,必无得理。请四考,依选法就任所加阶,至八考满,然后听选。岭南及瘴疠之所,四考不得替者,不在此限例。若计至五品,及有中上以上私犯,中下公坐,下上以下考者,四考满,依旧置替,得替人依式听选。还淳反朴,虽未敢期;送故迎新,实减其劳扰。
其七曰:
    尚书省二十四司及门下、中书主事等,比来选补,皆取旧任流外有刀笔之人。欲参用经学时务之流,皆以俦类为耻。前后相承,遂成故事。但禁省崇峻,王言秘密,尚书政本,人物攸归,而多用胥徒之人,恐未尽铨衡之理。请降进止,稍清其选。
奉敕付所司,集群官详议。议者多难于改作,事竟不行。
  三年七月,上谓宰臣曰:「四海之广,唯在得贤。卿等用人,多作形迹,护避亲知,不得尽意,甚为不取。昔祁奚举子,古人以为美谈。即使卿等儿侄有才,亦须依例进奉。」
  干封二年八月,上引侍臣,责以不进贤良,宰相李安期进曰:「臣闻圣帝明王,莫不劳于求贤,逸于任使。且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况天下至广,岂无英彦?但比来公卿有所荐引,即遭嚣谤,以为朋党,沉屈者未申,而在位者已损,所以人思苟免,竞为缄默。若陛下虚己招纳,务于搜访,不忌亲雠,唯能是用,谗毁不入,谁不竭诚?此皆事由陛下,非臣等所能致也。」上深然之。
  上元元年,刘峣上疏曰:「国家以礼部为考秀之门,考文章于甲乙,故天下响应,驱驰于才艺,不务于德行。夫德行者可以化人成俗,才艺者可以约法立名,故有朝登甲科而夕陷刑辟,制法守度使之然也。陛下焉得不改而张之!至如日诵万言,何关理体;文成七步,未足化人。昔子张学干禄,仲尼曰:『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又曰:『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今舍其本而循其末。况古之作文,必谐风雅,今之末学,不近典谟,劳心于卉木之闲,极笔于烟云之际,以此成俗,斯大谬也。昔之采诗,以观风俗,咏卷耳则忠臣喜,诵蓼莪而孝子悲,温良敦厚,诗教也。岂主于淫文哉!夫人之爱名,如水之务下,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陛下若以德行为先,才艺为末,必敦德励行,以伫甲科,丰舒俊才,没而不齿,陈寔长者,拔而用之,则多士雷奔,四方风动。风动于下,圣理于上,岂有不变者欤!」
  武太后临朝,垂拱中,纳言魏玄同以为吏部选举未尽得人之术,上疏曰:
    昔之列国,今之州县,士无常君,人有定主,自求臣佐,各选英贤,大臣乃命于王朝耳。秦并天下,罢侯置守。汉氏因之,有沿有革:诸侯得自置吏四百石以下,其傅相大官则汉为置之;州郡掾史、督邮、从事,悉任之于牧守。爰自魏晋,始归吏部,递相因循,以迄于今。以刀笔求才,以簿书察行,法之弊久矣。
    盖君子重因循而惮改作,有不得已者,亦当运独见之明,定卓然之议。如今选司所行者,非上皇之令典,乃近代之权道,所宜迁革,实为至要。何以言之?夫尺丈之量,所及不永;锺庾之器,所积不多。非其所及,焉能度之;非其所受,何以容之。况天下之大,士人之众,而可委之数人之手乎?假使平如权衡,明如水鉴,力有所极,照有所穷,铨综既多,紊失斯广。况比居此任,时有非人而徇于势利者哉!使赃货交易,同乎市井,加以厚貌深衷,险如丘陵,使百行九流,折之于一面,具僚庶品,专断于一司,不亦难矣!
    且前古以来,乱多理少。武德、贞观,与今亦异,皇运之初,庶事草刱,岂唯日不暇给,亦乃人物稀少。天祚大圣,享国永年,比屋可封,异人闲出,咸以为有道耻贱,得时无怠,诸色入流,年以千计。群司列位,无复新加,官有常员,人无定限。选集之始,雾积云屯,擢叙于终,十不收一。淄渑混淆,玉石不分,用舍去留,得失相半。既即事为弊,致后来滋甚。
    夫夏殷以前,制度多阙,周监二代,焕乎可睹。岂诸侯之臣,不皆命于天子;王朝庶官,亦不可专于一职。故穆王以伯煚为太仆正,命之曰:「慎简乃僚,无以巧言令色便僻侧媚,其唯吉士。」此则令其自择下吏之文也。太仆正,中大夫耳,尚以僚属委之,则三公九卿亦然矣。周礼,太宰、内史,并掌爵禄废置;司徒、司马,别掌兴贤诏事。当是分任于群司,而统之以数职,各自求其小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