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昔羲后,因以物命官,事简人淳,唯以道化,上无求欲于下,下无干进于上,百姓自足,海内乂安,不是贤而非愚,不沽名而尚行,推择之典,无所闻焉。爰洎唐、虞之官人也,俾乂水土,缉熙帝载,敷五教,正五刑,播百谷,典三礼,咨于四岳,明扬侧陋,询事考言,故举无失德。然犹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流四凶族,不仁者远,斯则选贤任能之大略也。三王之代,朴散俗浇,难以道驭,务勤其教,立庠塾于乡闾,建黉学于都邑,训公卿大夫之子弟,设俊、造之目而勖勉成之。自幼年入学,至四十方仕,然后行备业全,事理绩茂。秦汉以降,乃异于斯。其行教也不深,其取材也务速,欲人浸渍于五常之道,皆登仁寿之域,何可及已。夫上材盖寡,中材则多,有可移之性,敦其教方善。若不敦其教,欲求多贤,亦不可及已。非今人多不肖,古人多材能,在施政立本,使之然也。而况以言取士,既已失之,考言唯华,失之愈远。若变兹道,材何远乎?
  第一 历代制上  第二 历代制中  第三 历代制下 考绩  第四 杂议论上  第五 杂议论中  第六 杂议论下
  历代制上周 秦 汉 后汉
  周官大司徒职:「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一曰六德,二曰六行,三曰六艺。」并具学篇中。诗、书、礼、乐,谓之四术。四术既修,九年大成。凡士之有善,乡先论士之秀者,升诸司徒,曰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而升诸学,曰俊士;既升而不征者,曰造士;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升诸司马,曰进士。司马论进士之贤者及乡老、群吏献贤能之书于王,王再拜受之,登于天府,藏于祖庙,内史书其贰而行焉。书其贰,谓写其副本。在其职也,则乡大夫、乡老举贤能而宾其礼,司徒教三物而兴诸学,司马辩官材以定其论,太宰诏废置而持其柄,内史赞与夺而贰于中,司士掌其版而知其数。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盖择材取士如此之详也。
  秦自孝公讷商鞅策,富国强兵为务,仕进之途唯辟田与胜敌而已。以至始皇,遂平天下。
  汉高祖初,未遑立制。至十一年,乃下诏曰:「贤士大夫既与我定有天下,而不与我共安利之,可乎?有肯从我游者,吾能尊荣之。以布告天下。其有称明德者,御史、中执法、郡守必身劝勉,遣诣丞相府,置其行、义及年。有其人而不言者,免官。」又制诸侯王得自除内史以下,汉独为置丞相也。
  惠帝四年,诏举人孝悌力田者,复其身。
  高后元年,初置孝悌官二千石者一人。特置此官而尊其秩,欲以劝勉天下,各令敦行务本。
  文帝因晁错言,务农贵粟,诏许人纳粟得拜爵及赎罪。
  至景帝后元二年,诏曰:「有市籍赀多不得官,唯廉士寡欲易足。今赀算十以上乃得官,赀少则不得官,朕甚愍之。减至四算得官。」有市籍,谓贾人有财不得为吏。赀万钱,算百二十也。算十,十万也。时疾吏之贪,以为衣食足,知荣辱,故限赀十万乃得为吏。廉士无赀,减至四算,乃得官也。
  武帝建元初,始诏天下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其理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皆罢之。申、商、韩刑名之学,苏、张纵横之说,并不用。
  元光元年,举贤良,董仲舒对曰:「今之郡守、县令,民之师帅,所使承流而宣化也。故师帅不贤,则主德不宣,恩泽不流。今吏既无教训于下,或不承用主上之法,暴虐百姓,与奸为市,言小吏有为奸欺者,守令不举,乃反与之交易求利也。贫穷孤弱,冤苦失职,甚不称陛下之意。夫长吏多出于郎中、中郎,吏二千石子弟选郎吏,又以富赀,未必贤也。且古所谓功者,以任官称职为差,非谓积日累久也。故小材虽累日,不离于小官;贤材虽未久,不害为辅佐。是以有司竭力尽智,务治其业而以赴功。今则不然,累日以取贵,积久以致官,是以廉耻贸乱,贤不肖混淆也。请令诸侯、列卿、郡守、二千石,各择其吏民之贤者,岁贡各二人以给宿卫,且以观大臣之能;所贡贤者有赏,不肖者有罚。夫如是,诸侯、吏二千石皆尽心于求贤,天下之士可得而官使也。授之以官,以使其材也。无以日月为功,实试贤能为上,量材而授官,禄德而定位,录,谓存视也。则廉耻殊路,贤不肖异处矣。」帝于是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孝,谓善事父母。廉,谓清洁廉隅。又制:「郡国口二十万以上岁察一人,四十万以上二人,六十万三人,八十万四人,百万五人,百二十万六人;不满二十万,二岁一人;不满十万,三岁一人。限以四科:一曰德行高妙,志节清白;二曰学通行修,经中博士;三曰明习法令,足以决疑,能按章覆问,文中御史;四曰刚毅多略,遭事不惑,明足决断,材任三辅县令。」至五年,又诏征吏人有明当代之务,习先圣之术者,县次给食,令与计偕。计者,上计簿使也。郡国每岁遣诣京师上之。偕者,俱也。令所征之人与上计者俱来,而县次给之食也。
  元朔元年,又诏曰:「夫本仁祖义,德禄贤,劝善刑暴,本仁祖义,谓以仁义为本始。五帝三王所繇昌也。故诏执事,兴廉举孝,庶几成风。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