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之见君也,公卿大夫贽羔鴈珪璧,今何故不依乎?周之用刑也,墨劓宫刖,今何故不行乎?周则侯甸男卫,朝聘有数,今何故不行乎?周则井邑丘甸,以立征税,今何故不行乎?周则分土五等,父死子及,今何故不行乎?周则冠冕衣裘,乘车而战,今何故不行乎?周则三老五更,胶序养老,今何故不行乎?诸如此例,不可胜述,何独孝思之事,爱一年之服于其母乎?可为痛心,可为恸哭者也。诗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阮嗣宗,晋代之英才,方外之高士,以为母重于父。据齐缞升数,麤细已降,何忍服之节制,减至于周?岂后代之士,尽惭于枯骨?循古未必是,依今未必非也。」
  履冰又上疏曰:「上元中,武太后上表,请同父没之服,初亦未有行用。垂拱年,始编入格,锡氏之后,俗乃通行。臣开元五年,频请仍旧。恩敕并嫂叔舅姨之服,亦付所司详议。诸司所议,同异相参。臣窃见新修之格,犹依垂拱之伪,至有祖父母安存,子孙之妻亡殁,下房几筵,亦立再周,甚无谓也。据『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则丧服四制云:『天无二日,土无二君,家无二尊,以一治之也。所以父在为母服周者,避二尊也。』臣恐后代复有妇夺政之败者。」疏奏未报。
  履冰又上表曰:「臣闻夫妇之道,人伦之始。自家刑国,牝鸡无晨,四德之礼不愆,三从之义斯在。故父在为母服周者,见无二尊也。准旧仪,父在为母一周立灵,再周心丧。父必三年而后娶者,达子之志焉。岂先圣无情于所生,固有意于家国者矣。原夫上元肇年,天后请升慈爱之丧,以抗尊严之礼,虽齐斩之仪不改,而几筵之制遂同。数年之间,尚未通用。垂拱之初,始编入格。臣谨寻礼意,防杜实深,若不早图刊正,何以垂戒于后?且臣所献者,盖请正夫妇之纲,岂忘母子之道。复云母属所谓『与伯叔姑姊服同』者,伯叔姑姊岂有筵杖之制、三年心丧乎?齐斩足为升降者,母齐父斩,不易之礼。故父加至再周,父在为母加三年心丧。今者同父殁之制,则尊厌之律安施?臣前状单略,议者未识臣之恳诚。」
  左散骑常侍元行冲奏议:「古之圣人,征性识本,缘情制服,有伸有厌。天父天夫,故斩缞三年,情礼俱尽者,因心立极也。生则齐体,死则同穴,比阴阳而配合。同两仪之化成。妻丧杖周,情礼俱杀者,盖远嫌疑,尊干道也。父为嫡子三年斩缞,而不去职者,盖尊祖重嫡,崇礼杀情也。资于事父以事君,孝莫大于严父。故父在为母罢职齐周而心丧三年,谓之尊厌者,则情伸而礼杀也。斯制也,可以异于飞走,别于华夷,羲农尧舜莫之易也,文武周孔所同尊也。今若舍尊厌之重,亏严父之义,略纯素之嫌,贻非圣之责,则事不师古,有伤名教矣。谨详前者之疑,并请依古为当。」自是百僚议竟不决。
  至七年,下敕曰:「惟周公制礼,当历代不刊;况子夏为传,乃孔门所受。格条之内,有父在为母齐缞三年,此有为而为,非尊厌之义。与其改作,而不如师古,诸服纪宜一依丧服文。」自是卿士之家,父在为母行服不同:或既周而禫,禫服六十日释服,心丧三年者;或有既周而禫,禫服终三年者;或有依上元之制,齐缞三年者。议者是非纷然。元行冲谓人曰:「圣人制厌降之礼,岂不知母恩之深也?但尊祖贵祢,欲其远别禽兽,近异夷狄故也。人情易摇,浅俗者众。一紊其度,其可正乎!」
  二十年,中书令萧嵩与学士改修五礼,又议请依上元敕,父在为母齐缞三年为定,遂为成典。
  周制,为妻,妻至亲也。郑玄曰:「嫡子父在,则为妻不杖,以父为之主也。服问曰:『君所主:夫人、妻、太子、嫡妇。』父在,为妻以杖即位,谓庶子也。」马融曰:「妻与己共承宗庙,所以至亲也。」陈铨曰:「以其至亲,故服同于母。」雷次宗曰:「不直云至亲而言妻者,明其为齐体判合之亲,以别至极之称而言。」出妻之子为母。郑玄曰:「出犹去也。」马融曰:「犯七出,为之服周。」雷次宗曰:「不直言为出母,嫌妾子及前妻之子为之服。子无出母之义,故继夫而言。」出妻之子为母周,则为外祖父母无服也。绝族无施服,亲者属也。出妻之子为父后者则为出母无服。与尊者为一体,不敢服其私亲。在旁而及曰施。亲者属也,母子至亲,无绝道也。施音以豉反。
  晋束皙问:「嫡子为出母无服,母为子有何服?」步熊答:「但为父后,故不得服耳。母为之服周。嫡子虽不服外祖,外祖犹为服缌麻也。」
  袁准正论:「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丧者不祭故也。其以出,不得不降。安有母子至亲而无服乎?释服而祭可也。」
  大唐神龙元年五月,皇后表请,天下士庶出母终者,令制服三年。至天宝六载正月赦文:「五服之纪,所宜企及,三年之数,以报免怀。齐缞之纪,虽存出母之制,顾复之慕,何伸孝子之心。其出嫁之母,宜终服三年。」
  周制,父卒,继母嫁,从为之服,报,贵终也。马融曰:「继母为己父三年,丧礼毕,嫁后夫,重成母道,故随为之服。继母不终己父三年丧,则不服也。」郑玄云:「尝为母子,贵终其恩也。」王肃曰:「服也则报,不服,则不报。」雷次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