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俟时而动,以见几而作者,其亦有得乎此。计然,濮上人,姓辛名文子,其先晋国公子也。
容斋洪氏《随笔》曰:《汉书 货殖传》:“越王句践困於会稽之上,乃用范蠡、计然,遂报强吴。”孟康注曰:“姓计名然,越臣也。”蔡谟曰:“计然者,范蠡所著书篇名耳,非人也。谓之计然者,所计而然也。群书所称句践之贤佐,种、蠡为首,岂复闻有姓计名然者乎?若有此人,越但用半策,便以致霸,是功重於范蠡,而书籍不见其名,史迁不述其传乎?”颜师古曰:“蔡说谬矣。《古今人表》,计然列在第四等,一名计研。班固《宾戏》‘研、桑心计於无垠’,即谓此耳。计然者,濮上人也,尝南游越,范蠡卑身事之,其书则有《万物录》,事见《皇览》及晋《中经簿》。又《吴越春秋》及《越绝书》,并作计倪。此则‘倪’、‘研’及‘然’,声皆相近,实一人耳。何云书籍不见哉?”予按唐贞元中马总《意林》一书,钞类诸子百馀家,有《范子》十二卷,云:“计然者,蔡邱濮上人,姓辛字文子,其先晋国之公子也。为人有内无外,状貌似不及人。少而明,学阴阳,见微知著。其志沈沈,不肯自显,天下莫知,故称曰计然。时遨游海泽,号曰‘渔父’。范蠡请其见越王,计然曰:‘越王为人乌喙,不可与同利也。’”据此则计然姓名出处,皎然可见。裴る注《史记》,亦知引《范子》。《北史》萧大圜云“留侯追踪於松子,陶朱成术於辛文”,正用此事。曹子建表引《文子》,李善注以为计然。师古盖未能尽也。而《文子》十二卷,李暹注,其序以谓《范子》所称计然,但其书一切以《老子》为宗,略无与范蠡谋议之事。《意林》所编《文子》,正与此同。所谓《范子》,乃别是一书,亦十二卷,马总只载其叙计然及他三事,云“馀并阴阳历数,故不取则与《文子》了不同,李暹之说误也。”《唐艺文志 范子计然》十五卷,注云:“范蠡问,计然答。”列於农家。其是矣,而今不存。
※《吕氏春秋》二十卷
晁氏曰:秦吕不韦撰,後汉高诱注。按《史记 不韦撰》云:不韦相秦,致辩士,厚遇之。使人人著所闻,集论以为八览、六论、十二记,二十馀万言。以为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号曰《吕氏春秋》。暴之咸阳市门,悬千金其上,有能增损一字者予之,时人无增损者。高诱以为非不能也,畏其势耳。昔《张侯论》为世所贵,崔浩《五经注》,学者尚之。二人之势,犹能使其书传如此,况不韦权位之盛,学者安敢牾其意而有所更易乎?诱之言是也。然十二记者,本周公书,後儒於《礼记》,善矣。而目之为“吕令”者,误也。
高氏《子略》曰:淮南王尚志谋,募奇士,庐馆一开,天下隽绝驰骋之流,无不雷奋集,蜂议横起,诡作新,可谓一时杰出之作矣。及观《吕氏春秋》,则淮南王书殆出於此者乎!不韦相秦,盖始皇之初也。始皇不好士,不韦则徕英茂,聚豪,簪履充庭,至以千计。始皇甚恶书也,不韦乃极简册,攻笔墨,采精录异,成一家言。吁,不韦何为若此者也,不亦异乎?《春秋》之言曰:“十里之,耳不能闻;帷墙之外,目不能见;三亩之,心不能知。而欲东至开悟,南抚多,西服寿靡,北怀靡耳,何以得哉(四极国名)?”此所以讥始皇也。始皇顾不察哉!韦以此书暴之咸阳门,曰“有能损益一字者予千金”,卒无一敢易者,是亦愚黔之甚矣。秦之士其贱若此,可不哀哉!虽然,是不特人可愚也,虽始皇亦为之愚矣。异时亡秦者,又皆屠沽负贩,无一知书之人,呜呼!
陈氏曰:十二记者,即今《礼记》之《月令》也。
※《淮南子》二十一卷
晁氏曰:汉刘安撰。淮南厉王长子也。袭封,招致诸儒方士讲论道德,总统仁义,著《内书》二十一篇,号曰《鸿烈》。鸿,大也;烈,明也。以为大明道之言也。避父讳,以“长”为“修”。後汉许慎注。慎自名注曰“记上”。今存《原道》、《ㄈ真》、《天文》、《地形》、《时则》、《览宜》、《精神》、《本经》、《主术》、《缪称》、《齐俗》、《道应》、《汜论》、《诠言》、《邱略》、《说山》、《说林》等十七篇。《李氏书目》亦云第七、第十九亡。《崇文目》则云存者十八篇。盖李氏亡二篇,《崇文》亡三篇。家本又少其一,俟求善本是正之。
容斋洪氏《随笔》曰:淮南王安,招致宾客方术之士,作为《内书》二十一篇,《外书》甚众;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黄白之术。《汉书 艺文志》,《淮南内》二十一篇,《淮南外》三十三篇,列於杂家。今所存者二十一卷,盖《内篇》也。寿春有八公山,正安所延致客之处,传记不见姓名,而高诱序以为苏飞、李尚、左吴、田申、雷被、毛被、伍被、晋昌等八人,然惟左吴、雷被、伍被见於史。雷被者,盖为安所斥,而亡之长安上书者,疑不得为宾客之贤者也。
高氏《子略》曰:少爱读《楚辞》、《淮南》、《小山篇》,聱峻磊,他人制作不可企攀者。又慕其《离骚》有传窈窕,多思致,每曰“淮南,天下奇才也。”又读其书二十篇,篇中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