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蓝者也。
先君读山谷《乞猫》诗,叹其妙。晁以道侍读在坐,指“闻道猫奴将数子”一句,问曰:“此何谓也?”先君曰:“老杜云‘暂止啼鸟将数子’,恐是其类。”以道笑曰:“君果误矣。《乞猫诗》‘数’字当音色主反。‘数子’谓猫狗之属多非一子,故人家初生畜必数之曰:‘生几子’。‘将数子’犹言‘将生子’也,与杜诗语同而意异。”以道必有所据,先君言当时偶不叩之以为恨。
翟公巽参政,靖康初召为翰林学士。过泗州,谒僧伽像,见□忽涌出长寸许,问他人,皆不见,怪之。一僧在旁曰:“公虽召还,恐不久复出。”公扣之,曰:“□出者,须出也。”果验。
唐人诗中有曰无题者,率杯酒狎邪之语,以其不可指言,故谓之无题,非真无题也。近岁吕居仁、陈去非亦有曰无题者,乃与唐人不类,或真亡其题,或有所避,其实失于不深考耳。
翟公巽参政守会稽日,命工塑真武像。既成,熟视曰:“不似,不似。”即日毁之别塑,今告成观西庑小殿立像是也。道士贺仲清在旁亲见之,而不敢问。
古所谓揖,但举手而已。今所谓喏,乃始于江左诸王。方其时,惟王氏子弟为之。故支道林入东见王子猷兄弟还,人问“诸王何如?”答曰:“见一群白项乌,但闻唤哑哑声。”即今喏也。
荆公诗云:“闭户欲推愁,愁终不肯去。”刘宾客诗云:“与老无期约,到来如等闲。”韩舍人子苍取作一联云:“推愁不去还相觅,与老无期稍见侵,。比古句盖益工矣。
四月十九日,成都谓之浣花遨头,宴于杜子美草堂沧浪亭。倾城皆出,锦绣夹道。自开岁宴游,至是而止,故最盛于他时。予客蜀数年,屡赴此集,未尝不LLRR晴。蜀人云:虽戴白之老,未尝见浣花日雨也。
明州护圣长老法扬,藏其祖郑舍人向所得仁庙东宫日《回贺岁旦书》,称“皇太子某状”,用太子左春坊之印。舍人是时犹为馆职也。
汤岐公初秉政,偶刑寺奏牍有云“生人妇”者。高庙问:“此问法否?”秦益公云:“法中有夫妇人与无夫者不同。”上素喜岐公,顾问曰:“古亦有之否?”岐公曰:“古法有无,臣所不能记。然‘生人妇’之语,盖出《三国志杜畿传》。”上大惊,乃笑曰:“卿可谓博记矣。”益公阴刻,独谓岐公纯笃不忌也。
北方民家,吉凶辄有相礼者,谓之白席,多鄙俚可笑。韩魏公自枢密归邺,赴一姻家礼席,偶取盘中一荔枝,欲啖之。白席者遽唱言曰:“资政吃荔枝,请众客同吃荔枝。”魏公憎其喋喋,因置不复取。白席者又曰:“资政恶发也,却请众客放下荔枝。”魏公为一笑。“恶发”,犹云怒也。
唐自相辅以下,皆谓之京官,言官于京师也。其常参者曰常参官,未常参者曰未常参官。国初以常参官预朝谒,故谓之升朝官,而未预者曰京官。元丰官制行,以通直郎以上朝预宴坐,仍谓之升朝官,而按唐制去京官之名。凡条制及吏牍,止谓之承务郎以上,然俗犹谓之京官。
唐所谓丞郎,谓左右丞、六曹侍郎也。尚书虽序左右丞上,然亦通谓之丞郎,犹今言侍从官也。俗又谓之两制,指内制而言,然非翰苑。西掖亦曰两制,正如丞郎之称。契丹僭号,有高坐官,亦侍从之比。坐字本犯御嫌名。或谓丞郎为左右丞、中书门下侍郎,亦非也。
《唐高祖实录》:武德二年正月甲子,下诏曰:“释典微妙,净业始于慈悲;道教冲虚,至德去其残暴。况乎四时之禁,毋伐□卵;三驱之礼,不取顺从。盖欲敦崇仁惠,蕃衍庶物,立政经邦,咸率斯道。朕祗膺灵命,抚遂群生,言念亭育,无忘鉴昧。殷帝去网,庶踵前修;齐正舍牛,实符本志。自今每年正月、五月、九月十直日,并不得行刑。所在公私,宜断屠杀。”此三长月断屠杀之始也。唐大夫如白居易辈,盖有遇此三斋月,杜门谢客,专延缁流作佛事者。今法至此月亦减去食羊钱,盖其遗制。
●卷九
蜀父老言:王小皤之乱,自言“我土锅村民也,岂能霸一方”?有李顺者,孟大王之遗孤。初,蜀亡,有晨兴过摩诃池上者,见锦箱锦衾覆一襁褓婴儿,有片纸在其中,书曰:“国中义士,为我养之。”人知其出于宫中,因收养焉,顺是也,故蜀人惑而从之。未几,小皤战死,众推顺为主,下令复姓孟。及王师薄城,城且破矣,顺忽饭城中僧数千人以祈福,又度其童子亦数千人,皆就府治削发,衣僧衣。晡后分东西两门出。出尽,顺亦不知所在,盖自髡而遁矣。明日,王师入城,捕得一髯士,状颇类顺,遂诛之,而实非也。有带御器械张舜卿者,因奏事,密言:“臣闻顺已逸去,所献首非也。”太宗以为害诸将之功,叱出将斩之,已而贷之,亦坐免官。及真庙天禧初,顺竟获于岭南。初欲诛之于市,且令百官贺。吕文靖为知杂御史,以为不可,但即狱中杀之。人始知舜卿所奏非妄也。蜀人又谓:顺逃至荆渚,入一僧寺,有僧熟视曰:“汝有异相,当为百日偏霸之主,何自在此?汝宜急去,今年不死,尚有数十年寿。”亦可怪也。又云方顺之作,有术士拆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