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相充补。若是功勋之臣,则已享裂土之胙,岂应封外复置吏兵乎?今送故宜为节制,以三年为断。”二公陈时政,皆以送迎之费为言,想晋时之弊,莫此为甚。观宁所谓“送兵多者至有千余家,少者数百户”,资官廪布而力入私门,有以见当时去官不恤州郡如此。而今州郡送故迎新,交错道路,所费不訾,而势力之家私占军役,不以为非者,其殆晋之流风乎?
○魏证蒯通
初,魏证常劝太子建成早除秦王。及建成败,世民召证谓曰:“汝何为离我兄弟?”众忄匡惧,证容止自若,对曰:“先太子若从证言,必无今日之祸。”此语盖祖蒯通之故知尔。初,蒯通教韩信云云,信既伏诛,上召通曰:“若教淮阴侯反乎?”通曰“然。臣固教之,竖子不用臣策,故自夷如此。如用臣计,陛下安得而夷之?”其事虽异,其意则同。是皆不以事败而遽变前说,要胸中有守而然,异乎仓皇失措,遽变前说者也。是以于此反有以见知。
○壶关三老
戾太子遭巫蛊事,与江充以兵相格。上怒甚,群下忧惧,不知所出,壶关三老上书讼太子冤甚力,谓充衔至尊之命,迫蹙太子,造饰奸诈,群邪错谬,是以亲戚之路隔塞不通;太子进则不得见上,退则困于乱臣,独冤结而亡告,不忍忿忿之心,起而杀充,恐惧逋逃。子盗父兵,以救难自免耳。臣窃以为无邪心。其言甚当,上虽感悟,而不为罢兵。吏围益急,太子度不得脱,即自经。继而上知太子惶恐无他意,而车千秋复讼太子冤,谓子弄父兵罪当笞。天子之子,过误杀人,当何?罪上大感悟,谓曰:“父子之间,人所难言也。公独明其所以然。”遂族充家,而擢千秋为丞相。至壶关三老,竟不闻尺寸之赏。此甚与周生言霍氏事同。所谓“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也。壶关三老,班史不著姓名,荀悦《汉纪》谓令狐茂。
○古者金价
《惠帝纪》云:视作斥上者将军四十金。郑氏曰:四十金,四十斤金也。晋灼曰:近上二千石赐钱二万。此言四十金,实金也。下凡言黄金,真金也。不言黄金,钱也。《食货志》:黄金一斤,直万钱也。后汉何休注《公羊》“百金之鱼”,亦谓一金万钱。《缃素杂记》引一金万钱,以证晋王导所市练布之价。则是一金万钱,不但秦汉为然,自三代至晋,莫不皆然,何千百年间,金价一律如此?今日之价,视古又何倍蓰邪?
○少翁致神
《抱朴子》谓:《前汉书》及《史记》皆云,齐人少翁为文成将军,武帝所幸李夫人死,少翁能令武帝见之。仆考《史记?武帝本纪》及《封禅书》“上有所幸王夫人卒,少翁以方术夜致王夫人貌。”又考《汉书?外戚传》“少翁夜致李夫人。”《史记》谓王夫人,《汉书》谓李夫人,二说自不同。《抱朴子》谓二书皆云李夫人,谬矣。徐广注《封禅书》,谓《外戚传》曰“赵之王夫人”,潘岳《悼亡诗》曰“独无李氏灵,仿佛睹尔容”,又以为李夫人,其不同如此。王子年《拾遗记》则又曰“李少君致李夫人于纱幕中”,不言少翁而言李少君。
○朝请
今呼朝请郎及奉朝请,并作上声。仆考《汉书》,朝请其说有二:一说汉律诸侯春朝天子曰朝,秋曰请,此合从去声,如“窦婴不得朝请”、“王陵竟不朝请”之类是也。师古注:才姓反。又一说奉朝请,无定员,本不为官位。东京罢省三公、外戚、皇室、诸侯多奉朝请。奉朝请云者,奉朝会请召而已。故韩退之、东坡诗,并作上声押是也。
○字人之官
古者字人之官甚重。汉郎官出宰百里,必其绵历稍深,望实稍重,然后畀以是任,非如今日限以改秩之制。其权既轻,其责甚重,往往人以为难。且以后汉杜诗观之,诗始仕郡功曹,有公平称,辟大司马府,岁中三迁为侍御史,安集洛阳,还以状闻。世祖赐以戟,复使河东,剪灭贼徒,拜成皋令。且诗自功曹超三迁为侍御史,又两持使节,方为县令,则其令不亦重哉?惟其望重,所以人服,权重不敢动摇,是以一邑之治,无难能者。观汉碑,严沂凡七为县,不以为烦,盖以此也。今人为邑,得一满秩,如释重负,虽有过人之材,孰肯希于再试乎?
○正五九到官
《随笔》云:《齐书》高洋谋篡魏,其臣宋景业言,宜以仲夏受禅。或曰:“五月不可入官,犯之不终于其位。”景业曰:“王为天子,无复下期,岂得不终其位!”乃知此忌相承已久,不晓其义。仆观前汉张敞为山阳太守,奏曰:“臣以地节三年五月视事”。其言如是,则知前汉之俗,未尝忌五月也。然张敞在山阳监护骄贺,其责甚难,卒以无事,其后征为胶东相,亦不闻有凶横之说。又观后汉《朔方太守碑》云:延嘉四年九月乙酉,诏书迁衙令,五年正月到官。乃知拘忌之说,起于两汉之后,然又观《独孤及集》有《为舒州到任表》曰“九月到州讫”,乃知唐人亦有不忌九月者,因考诸州唐人题名,见不避正、五、九处亦多。
○汉诸君末年
前汉诸君末年,甚有异者。文帝十六年,改为后元年。其说出于新垣平之诈,候日再中,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