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壮丽,前经一大宫,宫有门。乃云:“但循西廊直北,从南第二院,则贤夫人所居。内有所睹,必趋而过,慎勿怪。”行修心记之。循西廊,见朱里堤幕下灯明,其内有横眸寸余数百。行修一如女子之言,趋至北廊。及院,果见行修十数年前亡者一青衣出焉,迎行修前拜,乃赍一榻云:“十一郎请坐,娘子续出。”行修比苦肺疾,王氏尝与行修备治疾皂英子汤。自王氏之亡也,此汤少得。至是,青衣持汤,令行修啜焉,即宛似王氏手煎之味。饮未竟,夫人遽出,涕位相见。行修方欲伸离恨之久,王氏固止之曰:“今与君幽显异途,深不愿如此,贻某之患。苟不忘平生,但得纳小妹鞠养,即于某之道尽矣。所要相见,奉托如此。”言讫,已闻门外女子叫:“李十一郎速出!”声甚切。行修仓卒而出,其女子且怒且责:“措大不别头脑,宜速返!”依前跨竹枝同行。有顷,却至旧所。老人枕块而寐,闻行修至,遽起云:“岂不如意乎?”行修答曰“然”。老人曰:
“须谢九娘子遣人相送。”行修亦如其教。
行修困惫甚。因问老人曰:“此等何哉?”老人曰:“此原上有灵应九子母祠耳。”老人行,引行修却至逆旅。壁荧荧,枥马啖刍如故,仆夫等昏惫熟寐。老人因辞而去。行修心帻然一呕,所饮皂英子汤出焉。
时王公亡,移镇江西矣。从是,行修续王氏之婚,后官至谏议大夫。
卢求
杨嗣复,李翱之妹婿也。卢求者,翱之子婿也。嗣复主试时,卢求不第。翱典合肥郡,识一道士,奇之。令备奏章,问卢功名焉。道士乃饮酒数斗,稍寝,整衣北拜。对案手疏二缄,授翱曰:“有主试,方开小缄。见榜,方开大缄。不可错乱。”及定主试,仍杨嗣复也。小缄云:“裴头黄尾,三求六李。”翱亦未知卢求之果得功名否也。及张榜,状元即裴求也。卢求次之。榜未者黄驾也。翱始开大缄,缄中并无他说,但抄录所张之榜耳。翱益奇敬之。
后翱领襄阳,道士复来曰:“公之政美,当有善报。盍出子女示之。”既视翱子,乃曰:“不及公矣。”又曰:“三女皆贵人母也,外孙必皆宰辅。”后果卢求子卢携,郑亚子郑畋,杜审权子杜让能,皆官将相。
秀师言记
唐建中未,崔晤、李仁钧,表兄弟也,同候调京师。荐福寺一僧名神秀,晓阴阳术,崔李共问己之祸福焉。僧不应,而私厚礼李曰:“君今选江南县,甚称意。又六年,摄本府纠曹, 合监刑小僧。乞将小僧骸骨,葬于瓦棺寺后松林中,则僧愿也。”言讫堕泪。又曰:“崔之福,已尽此矣。崔之孤子,君实扶之。崔之孤女,君之继室也。秘之秘之。”崔诘朝问李,李曰:“无他说也,但云李当作崔之婿耳。”崔妄其言不信。
后果僧坐泄宫中密事,付李笞死。李捐俸,赁瓦棺寺地,筑浮图以葬之。未几。一军伶前白曰:“一女子求婚于君。云君之表侄女也。”召而问之,乃:知即崔晤之女也。晤已死五六年矣。晤子女因不能糊口,乃随叔晔来至李之任所,而晔又不知所之矣。李怜而纳之,曰:“僧之言信也。”
尉迟敬德
隋未,太原一书生,家邻官库,因穴入之。内有金甲人持戈曰:“此钱数万贯,尉迟公之有也。得尉迟帖来,任汝所取。”书生乃遍访之,适裸身锻铁处得尉迟敬德焉。尉迟方蓬首锻炼,书生乃伺其歇也,拜之曰:“生贫困,乞借君钱五百贯可乎?”尉迟曰:“吾打铁人耳,何故侮我。”生曰:“若能哀悯,但赐一帖足矣。尉迟大笑,即书付之。书生以帖至库,金甲人即令书生系之于梁上,而以五百贯与之。
后敬德立殊功,请归乡里,敕赐钱一库。阅其簿,则失五百贯矣。主库者乃于梁上得帖,即尉迟之手笔也。尉迟大惊,召书生问其故而礼之。出库钱,聚故旧而分之。
车公
唐贞元中,万年县捕贼官李公,以脍食客。脍未至,适一客遽然来曰:“我能识定数。”李公曰:“今日食脍,抑谁不得食者?”客微笑曰:“惟足下不得食耳。”李公不信。适京兆尹来召,李公趋赴,且曰:“庖人必留脍以待我。”及李公归,御脍将食,适屋毁堕,盘碎脍泥,竟不得食。
崔洁
太府乡进士陈彤,能知定数。崔洁谓其妄,不信也。同寓长安。一日,陈谓崔曰:“我当与汝食于裴公亭。”崔笑之,不应也。至午,同过天门街,逢卖者。崔爱其鲜也,买之,乃谋食所。左右曰:“裴公亭近,可食也。”崔始惊悟,谓陈曰:“解是者谁也?”陈曰:“第一部乐人,衣紫者也。”乃备砧刀待之。适衣紫者三四人来,熟视曰:“甚鲜也。”其一人拊刀砧曰:“有脍不能解乎?我解之,但祈分而已。”崔谓陈曰:“彼得食乎?”陈曰:“不得食也。止有三千里外九品官,得食半碗汁耳。”既解,忽人来呼紫衣曰:“驾幸龙首池,唤第一部乐人。”紫衣急应呼而去。崔、陈食毕,适延县尉李耿来谒。崔索食之,止半碗汁矣。李果捧食之而去。
张太
京师有王四老,镪贯巨万。张太者,其故人之子也。贫无糊口,丐于王门,王遽叱之。王妻曰:“叱者谁也?”王老曰:“故人子也。”妻曰:“既故人子,不周之,而叱之何哉?”遂呼太礼食,教之话言,助之十金。曰:“以是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