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问之,曰:“上帝失乐神二人,藏于君家女鼻中。我奉帝命来取,不意僧先取之。吾当获谴矣。”布方作礼,举首而失。
海贾
大观中,广南有海贾,舟落一所。舟中有一老于海者曰:“此海外怪洋也。我曾至此,百怪出没,几丧其命。今已矣夫!”至暮,天水皆黄浊。忽一山峙水,山巅崩,巨声振厉,激水高丈余。黑云亘山横起,云中两朱塔,隐隐有光。老者趋移舟曰:“是龙怪也。”令众持弓矢满引,鸣钲鼓,齐噪而行。一巨人长丈余,出水面,持金刚杵来。众齐声诵观音,投经文,乃没。老者曰:“此不宜夜泊,盍入怪港。”指示篙师,水迅急,转盼即到,磴泊港心。风止月明。老者命抟饭数百枚,或问其故,老者不应。忽大舟然来,掷饭与之,且唾且骂。彼人争夺而食。少顷舟益多,或出或没。掷饭如前,约四更始散。老者曰:“是皆覆舟鬼也,月中无影。常视舟行求食者。”将晓,张帆前进,忽觉水气腥秽,大蟒千百出没波间。将舟浮至高岸,隆然如山,多荆棘。少壮数人登之以问途。行四五里,见长城横亘,不知所极,高百尺。到一门,两巨人坐门下,各持众髻,挂于大木杪。入门,携火盆出,取一人炙焦黑,分食之。旋携盆入。众乘其入也。悉断发,沿水疾走。老者亦不之识也。适幸风便,犹数月到家。

艳异编(续集)卷十六定数部
卢生
李弘农令之女,卢生聘之矣。及吉日,女巫谓夫人曰:“佳婿卢郎,信长髯者乎?”夫人曰“然”。女巫曰:“是非夫人之子婿也。夫人之婿,形中而白,且无须也。”夫人惊曰:“吾女今夕得适人乎?”巫曰“得”。夫人曰“既得适人,又何云非卢郎也?”巫曰:“我亦不识也。”举家怒巫而逐之。
及卢亲迎,见女,忽惊而奔。众宾追之不返。李弘农素负气,不胜其愤,且恃女容可人,尽邀客人,呼女出拜。指之曰:“此女岂惊人者耶?今不觌面,人且以为兽形也。”众皆愤叹。弘农曰:“此女已奉见矣,如有能聘者,愿应今夕佳期。”郑任为卢之滨,在焉。遂起拜,成礼。家众视其貌,即巫之所言也。
后郑任逢卢,问其故。卢曰:“两眼赤且大,如盏。牙长数寸,出口两角。宁不惊而奔乎。”郑、卢素相善,乃出妻以示之,卢大惭而退。
李君
江陵副使李君,未第时,于华阴店中见白衣人,与之围炉饮啜,随与同行。至昭应,白衣人曰:“凡事预定,不可多求。君欲知后事,当留一笔。”乃书三封,题缄云:“甚急则开之。”遂谢别而去:后连求第,不得,且无资粮。乃开书一封,则曰:“青龙寺门前坐。”遂往,已晚矣。坐良久,不敢归。适寺僧将闭门,见李君,延入。熟视久之,曰:“得非松滋李长官之子乎?”李君曰:“然。”憎曰:“长君,我故旧也。曾有钱二千贯,寄在我处。今还付郎君,幸之幸矣。”明日李君载而行,遂为富室。后又不第,进退两难。再开书一封,则曰:“西市辔行头坐。”即往坐楼饮。适楼下有议将钱买科甲者。问之,曰:“曾有愿出钱一千贯买及第者,约之不至。所以主试郎君在此。”李君即自买之,及第,官至殿中江陵副使。后患心痛危急,开第三封书,则曰:“可处置家享矣。”由是遂卒。
李行修
故谏议大夫李行修,娶江西廉使王仲舒女。贞懿贤淑,行修敬之如宾。王久有幼妹,尝挈以自随。行修亦深所鞠爱,如己之同气。
元和中,有名公与淮南节度李公论亲,诸族人在洛下。时行修罢宜州从事,寓居东洛。李家吉期有日,固请行修为傧。是夜礼竟,行修昏然而寐,梦己之再娶,其妇即王氏之幼妹。行修惊觉,甚恶之,遽命驾而归。入门,见王氏晨兴,拥膝而泣。行修寻究其由,家人皆曰:“老奴于厨中自说,五更作梦,梦阿郎再娶王家小娘子。”行修以符己之梦,尤恶其事,乃强喻王氏曰:“此老奴梦,安足信。”元何,王氏果以疾终。
王公悲恸且极。遂有书疏,意托行修续亲。行修伤悼未忘,固阻王公之请。有秘书卫随者,即故江陵尹伯玉之子,有知人之鉴,言事屡中,忽谓行修曰:“侍御何怀亡夫人之深乎?如侍御要见夫人,奚不问稠桑王老。”
后二三年,王公屡讽行修,托以小女,行修坚不纳。及行修除东台御史,是岁,汴人李介逐其帅,诏征徐泅兵讨之。行修缓辔出关,程次稠桑驿,已闻敕使数人先至,遂取稠桑店宿。至是日造曛瞑,往逆旅间,有老人自东而过,店之南北,争牵衣请驻。行修讯其由,店人曰:“王老善录命书,为乡里所敬。”行修忽悟卫秘书之言,密令召之。遂说所怀之事。老人曰:“十一郎欲见亡夫人,今夜可也。”乃引行修,使去左右,屣屦,由一径入土山中。又涉一坡,近数仞,坡侧,隐隐若见丛林。老人止于路隅,谓行修曰:“十一郎但于林下呼‘妙子’,必有人应。应即答云:‘传语九娘子,今夜暂将妙子,同看亡妻。’”行修如王老教,呼于林间,果有人应。仍以老人语传人。有顷,一女子出,行年十五,便云:“九娘子遣随十一郎去。”其女子言讫,便折竹一枝跨焉。行修观之,迅疾如马。须臾,与行修折一竹枝,亦令行修跨,与女子并驰。依依如抵西南。行约数十里,忽到一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