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捧受拜荷,以酒吞之。二仙曰:“吾当去矣。善自道养,无令漏泄伐性,使神气暴露于窟舍耳。”
二公拜别,但觉超然,莫知其踪去矣。旋见所衣之衣,因风化为花片、蝶翅,而扬空中。陶尹二公今巢居莲花峰上,颜脸微红,毛发尽绿。云台观道士,往往遇之,亦时细话得道之来由尔。
柳归舜传
吴兴柳归舜,隋开皇二十年,自江南抵巴陵。大风吹至君山下,因维舟登岸,寻小径,不觉行四五里。兴酣,逾越溪涧,不由径路。忽道旁有一大石,表里洞彻,圆而砥平。周匝六七亩,其外尽生翠竹。圆大如盎,高百余尺,叶曳白云,森罗映天。清风徐吹,戛为丝竹音。石中央又生一材,高百尺,条干僵阴为五色,翠叶如盘,花径尺余,色深碧蕊深红。异香成烟,著物霏霏。有鹦鹉数千,翱翔其间,相呼姓字,音旨清越。有名武游郎者,有名阿苏儿者,有名武仙郎者,有名自在先生者,有名踏莲露者,有名凤花台者,有名戴蝉儿者,有名多花子者。或有唱歌者曰:“吾此曲,是汉武钧弋夫人常所唱。词曰:‘戴蝉儿,分明传与君王语。建章殿里未得归,朱箔金缸双凤舞。’”名阿苏者曰:“我忆阿娇深宫不泪时唱曰:‘昔请司马郎,为作长门赋。徒使费百金,若王终不顾。’”又有诵司马相如大人赋者曰:“吾初学赋时,为赵昭仪抽七宝钗横鞭,余痛不彻。今日诵得,还是终身一艺。”名武游郎者曰:“余昔见汉武帝,乘郁金揖,泛积翠池。自吹紫玉萧,音韵朗畅,帝意欢适。李夫人歌以随。歌曰:‘顾鄙贱,奉恩私,愿吾君,万岁期。’”又名武仙郎者问归舜曰:“君何姓氏行第?”归舜曰:“姓柳,第十二,曰柳十二。”“自何许来?”归舜曰:“吾将至巴陵。遭风泊舟,兴酣至此耳。”武仙郎曰:“柳十二官偶因遭风,得臻异境,此所为因病致妍耳,然下官禽鸟,不能致力生人。为足下转达桂家三十娘子。”因遥呼曰:“阿春,此间有客。”
即有紫云数片,自西南飞来,去地丈余,云气渐散。遂见珠楼翠幕,重槛飞槛,周匝石际。一青衣自中出,年始十三四,身衣珠,颜甚姝美。谓归舜曰:“三十娘子使阿春传语郎君,贫居僻远,劳此检校,不知朝来食否?请垂略坐,以具蔬馔。”即有捧水精床出者,归舜再让而坐。阿春因教凤花台鸟:“何不看客。三十娘子以黄郎不在,不敢接对郎君。汝若等闲,似前度受捶。”
有一鹦鹉即飞至曰:“吾乃凤花台也。近有一篇,君能听乎?”归舜曰:“平生所好,实契所愿。”凤花台乃曰:“吾昨过蓬莱玉楼,因有一章诗曰:

露接朝阳生,海波翻水晶。
玉楼瞰寥廓,天地相照明。
此时下栖止,投迹依旧楹。
顾余复何忝,日侍群仙行。”

归舜曰:“丽则丽矣。足下师乃谁人?”凤花台曰:“仆在王母左右一千余岁。杜兰香教我真篆,东方朔授我秘诀,汉武帝求大中大夫,遂在石渠署。见杨雄、王褒等赋颂,始晓箴论。王莽之乱,方得还吴。后为朱然所得,转移陆逊,复见机云制作,方学缀篇什。机云被戮,便至于此。殊不知近日谁为宗匠?”归舜曰:“薛道衡,江总也。”因诵数篇示之。凤花台曰:“近代非不靡丽,殊少骨气。”俄而,阿春捧赤玉盘,珍羞万品,目所不识,甘香裂鼻。饮食讫,忽有二道士自空飞下,顾见归舜,曰:“大难得与鹦鹉相对,君非柳十二乎?君船以风便索君甚急,何不促回?”因投一尺绮,曰:“以此掩眼,即去矣。”归舜从之,忽如身飞,却坠巴陵达舟所,舟人欲发。问之,失归舜已三日矣。
后却至此泊舟寻访,不复再见也。
元藏几
处士元藏几,自言后魏清河孝王之孙也。隋炀帝时,官任奉信郎。大业九年,为过海使判官。无何风浪坏船。黑雾四合,同济者皆不免,而藏几独为破木所载。殆经半月,忽达于洲岛间。洲人问其从来、则瞀然具以事告。洲人曰:“此沧洲,去中国已数万里。”乃出菖蒲花桃花酒饮之,而神气清爽。
其洲方千里,花木常如二月,地上宜五谷,人多不死。出凤凰、孔雀,灵牛、神马之属;更产分蒂瓜,长二尺,其色如椹,二颗二蒂。有碧枣、丹栗,皆大如梨。其洲人多衣缝掖衣,戴远游冠。与之话中国事,则历历如在目前。所居或金阙银台、玉楼紫阁。奏萧韶之乐,饮香露之醑。洲上有久视之山,山下出澄水泉。其泉阔一百步,亦谓之流渠,虽投之金石,终不沉没,故洲人以瓦铁为船肪。更有金池,方十数里,水石泥沙,皆如金色,其中有四足鱼。又有金莲花,洲人研之如泥,以间彩绘,光辉焕烂,与真无异,但不能拒火而已。更有金茎花如蝶,每微风至,则摇荡如飞,妇人竞采之以为首饰,且有语曰:“不戴金茎花,不得在仙家。”更以强木造船,其上多饰珠玉,以为游戏。强木,不沉木也,方一尺,重八百斤,巨石缒之,终不没。
藏几淹留既久,忽念中国。洲人遂制凌风舸以送焉。激水如箭,不旬即达于东莱。问其国,乃皇唐也;询其年号,即贞元也;访其乡里,棒芜也;追其子孙,疏属也。有隋大业元年至贞元年末,已二百年矣。
有二鸟,大类黄鹏,每翔翥空中,藏几呼之即至,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