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客曰:“此乃宾国镇国碗也。在国大禳人患厄,此碗失来,其国大荒,兵戈乱起,吾闻为龙子所窃,已近四年。其君方以国中半年之赋召赎。君何以致之?”贯词具告实。客曰:“宾守龙,上诉当追寻,次此霞所以避地也。阴冥吏严,不得陈首,借君为由送之耳。殷勤见妹者,非固亲也,虏老龙之馋,或欲相啖,以其妹卫君耳。此碗既出,渠双当来,亦消患之道也。五十日后,渭洛波腾晦日,是霞归之侯也。”曰:“何以五十日然后归?”客曰:“吾携过岭,方敢来复。”贯记之。及期,往视,诚然矣。
李靖
唐,卫国公李靖,微时,尝射猎灵山中。寓食山中,村翁奇其为人,每丰馈焉。岁久益厚。
忽邀群鹿,乃逐之。会暮,欲舍之,不能。俄而阴晦迷路,茫继不知所归,怅怅而行,困闷益甚。极目,有灯火光,因驰赴焉。既至,乃朱门大第,墙遇甚峻。叩门久之,一人出问。靖告迷道,且请寓宿。其人曰:“郎君已出,独大夫人在,宿应不可。”靖曰:“试为咨白。”乃入告。复出,曰:“夫人初欲不许,且以阴黑,客又言迷,不可不作主人。”邀入厅中。有顷,一青衣出,曰:“夫人来。”年可五十余,青裙素襦,神气清雅,宛若士大夫家。靖前,拜之。夫人答拜,曰:“儿子皆不在,不合奉留。今天色阴晦,归路又迷,此若不容,遣将何适?然此乃山野之居,儿子还时,或夜到而喧,勿以为惧。”既而,食颇鲜美,然多鱼。食毕,夫人入宅。二青衣送床席褥,衾被香洁,皆极铺陈。闭户,系之而去。靖独念:“山野之外夜到而闹者何物也?”惧不敢寝,端坐听之。夜将半,闻叩门声甚急,又闻一人应之。曰:“天符报大郎子:当行雨,周此山七百里,五丈须足,无慢滞,无暴厉。”应者受符入呈。闻夫人曰:“儿子二人未归,行雨符到,固辞不可,违时见责。纵使报之,亦已晚矣,童仆无专任之理,当如之何?”一小青衣曰:“适观庭中客,非常人也,盖请乎?”夫人喜,因自叩其门,曰:“郎觉否?请暂出相见。”靖曰:“诺。”遂下阶见之。夫人曰:“此非人宅,乃龙宫也。妾长男赴东海婚礼,小男送妹。适奉天符,次当行雨,计两处云程,合逾万里,报之不及,求代又难,辄欲奉烦顷刻间,如何?”靖曰:“靖,俗人,非乘云者,奈何能行雨?有方可教,即唯命耳。”夫人曰:“苟从吾言,无有不可也。”遂敕黄头,青骢马来。又命取雨器,乃一小瓶子,系于鞍前,戒曰:“郎乘马,无漏御勒,信其行,马跑得嘶鸣,即取瓶中水一滴,滴马鬃上,慎勿多也。”
于是,上马腾腾而行,倏忽渐高,但讶其稳疾,不自知其云上也。风急如箭,雷霆起于步下。于是随所跃,辄滴之。既而电掣云开,下见所憩村。思曰:“吾扰此村多矣。方德其人,计无以报。今久旱,苗稼将悴,而雨在我手,宁复惜之。”顾一滴不足濡,乃连下二十滴。
俄顷,雨毕,骑马复归。夫人者泣于厅,曰:“何相误之甚?本约一滴,何私下二十尺之雨?此一滴,乃地上一尺雨也。此村,夜半平地深二丈,岂复有人?妾已受谴,杖八十矣。但视其背,血痕满焉,儿子亦连坐,奈何?”靖渐怖,不知所对。夫人复曰:“郎君,世间人,不识云雨之变,诚不敢恨,只恐龙师来寻,有所惊恐,宜速去此。然而劳烦,未有以报。山居无物,有二奴奉赠。总取亦可,取一亦可,惟意所择。”于是命二奴出来,一奴从东廊出,仪貌和悦,怡怡然。一奴从西廊出,愤气勃然,掬怒而立。靖曰:“我猎徒以斗猛事,今但取一奴,而取悦者,人以我为怯也。”因曰:“两人皆取,则不敢。夫人既赐,欲取怒者。”夫人微笑曰:“郎之所欲乃尔。”遂揖与别,奴亦随去。出门数步,回望失宅;顾问其奴,亦不见矣。独寻路而归。
及明,望其村,水已极目。大树或露梢而已,不复有人。其后,竟以兵权靖寇难,功盖天下。而终不及于相。岂非取奴之不得乎?世言:“关东出相,关西出将。”岂东西喻耶?所以言奴者,亦下之象。向使二奴皆取,即极将相矣。

艳异编(续集)卷二仙 部
蓬莱宫娥
嘉兴府治东石狮巷,有朱姓者,年二十余,训蒙为业,状貌虽陋,而风神自雅。隆庆春,一日,道经南城下,花雨蒙蒙,柳风。展转之间,神情恍惚,渐至海月楼西,竟迷去路。心正惊疑,忽有二女童施礼于前,曰:“奉主母命,邀先生过山。”朱曰:“素昧识荆,得非邀之错耶?”女童曰:“至当自知,幸弗多却。”朱与偕行。但见崇山峻岭,路极崎岖。夹道桃株,鸟音嘈杂。自念生长郡内,不意有此佳境。更进里许,入一洞门,遥望楼殿玲珑,金玉照耀。两度石桥,方抵其处。屏后出一仙娥,霞帔霓裳,降阶而迎。登殿叙礼,引入内室坐定,女童进茶讫。朱才问娥姓字,娥晒曰:“妾乃蓬莱宫中人也。邀君欲了夙世之缘,不烦骇问。”顷间开宴,酒肴罗致。娥与朱促席畅饮,因制 《贺新郎》一词,命女童歌以侑觞。其词曰:

“花柳绕春城。运神工,重楼叠宇,顷刻间成。绿水青山多宛转,免教鹤怨猿惊。看来无异旧神京。虑只虑佳期不定。天从人愿,邂逅多情。相引处,佩声声。等闲回首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