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得书,为郎君索少女为婚,故相迎耳。”便以书示。充父亡时虽小,然已识父手迹,即垤の薷创敲狻1汶纺冢骸奥郎已来,便可使女妆严。既就东廊。”及至黄昏,内曰:“女郎妆竟。”崔语充:“君可至东廊。”既至,妇已下车,立席头,即共拜。时为三日给食,三日毕,崔谓充曰:“君可归。女生男,当以相还。无相疑。生女,当留养。”敕内严车送客。充便出,崔氏送至门中,执手涕零。出门,见一犊车,驾青牛。又见本所着衣及弓箭故在门外。寻追传教,将一人投一衣与充,相问曰:“姻缘始尔,别甚怅恨。今故致衣一袭,被褥一副。”充上车,去如电逝,须臾至家。母问其故,充悉以状对。
别后四年,三月,充临水戏,忽见旁有犊车,乍沉乍浮。既而上岸,同坐皆见,而充往开其车后户,见崔氏女与三岁男共载,女抱儿以还充,又与金碗,并赠诗曰:
煌煌灵芝质,光丽何猗猗。
华艳当时显,嘉异表神奇。
含英未及秀,中夏罹霜萎。
荣耀长幽灭,世路永亡施。
不悟阴阳运,哲人忽来仪。

充取儿。碗及诗。忽然不见。充后乘车入市卖碗,冀有识者,有一婢识此,还白大家曰:“市中见一人乘车卖崔氏女郎棺中碗。”大家,即崔氏亲姨母也。遣儿视之,果如婢言。乃上车叙姓名, 语充曰:“昔我姨姊少府女,未嫁而亡。家亲痛之,赠一金碗著棺中。可说得碗本末?”充以事对,此儿亦为悲咽。赍还白母,母即令诣充家,迎儿还。诸亲悉集,儿有崔氏之状,又复似充貌。儿、碗俱验,姨母曰:“我外甥也。”即字温休。温休者,是幽婚也。遂成令器,历郡守,子孙冠盖相承至今。其后生植,字干,有名天下。
王敬伯
晋王敬伯,字子升,会稽人。美姿容,年十八仕为东宫扶侍。休假还乡,行至吴通波亭,维舟中流,月夜理琴。有一美女子,从三少女披帏而入,施锦被于东床,设杂果,酌酒相献酬。令小婢取箜篌作《宛转歌》。婢甚羞,低回殊久,云:“昨宵在雾气中弹,今夕声不能畅。”女迫之,乃解裙中出金带长二尺许,以挂箜篌,弹弦作歌。女脱头上金钗,扣琴和之。歌曰:

月既明,西轩琴复清。良宵美醴且同醉,朱弦拨响新愁生。歌婉转,婉以哀,愿为星与汉,光景共徘徊。

义曰:

悲且伤,参差共成行。低红掩翠浑无色,金徽玉轸为谁锵。歌婉转,清复悲,愿为烟与雾,氤氲共容姿。
天明,女留锦四端、卧具、绣枕,囊并佩各一双为赠。敬伯以象板牙火笼、玉琴轸答之。来日,闻吴令刘惠明亡女船中,失锦四端,及女郎卧具、绣囊、佩等。简括诸同行,至敬伯船而获之,敬伯具言夜来之事,及女仪状,从者容质,并所答赠物。令使简之于帐后,得牙火笼箱内,筐中得玉琴轸。令乃以婿礼敬伯,厚加赠遗而别。敬怕问其部下之人,云:“女郎年十六,字丽华。去冬遇疾而逝。未死之前,有婢名春条,年十六;一名桃枝,年十五,皆能弹箜篌,又善《婉转歌》,相继而死,并有姿容。昨从者,是此婢也。”
长孙绍祖
长孙绍祖,尝行陈蔡间,日暮,路侧有一人家,呼宿,房内闻箜篌声。窃于窗中窥之,见一少女,容态闲婉,明烛独处。绍祖微调之。女抚弦不辍,笑而歌曰:
宿昔相思苦,今宵良会稀。
欲持留客被,一愿拂君衣。

绍祖且怪直前抚玩,女亦欣然曰:“何处公子,横来相干?”因与会合。女谓绍祖曰:“昨夜好梦,今果有征。”屏风衾枕,率皆华整。左右有婢。乃命馔,颇有珍羞,而悉无味,女又谦曰:“卒值上客,不暇更营佳酿美味。”才饮数杯,女复歌曰:
星汉纵复斜,风霜凄已切。
聊陈君不御,谁知恩欲绝。

因前拥绍祖,呼婢撤烛共寝。复以小婢配其苍头。将曙,女挥泪与别,赠以金缕小盒子,曰:“无复后期,时可相念。”绍祖乘马出门,百余步,顾视乃一小坟也,怆然而去。其所赠盒子,尘埃积中,非生人所用物也。
刘导
刘导,字仁成,沛国人。梁贞简先生三从侄,父謇梁左卫卒。导好学笃志,专勤经籍,慕晋关康,曾隐京口,与同志李士烟同宴。于时春江初雾,共叹金陵,皆伤兴废。俄闻松下有数女子笑声,乃见一青衣女童,立导之前,曰:“馆娃宫归路经此,闻君志道高闳,欲冀少留,愿从顾盼。”语讫,二女至,容质甚异,皆如仙者。衣红紫绢,馨香袭人,俱年二十余。导与士烟,不觉起拜。谓曰:“人间下俗,何降神仙?”二女相视而笑,曰:“又尔轻言,愿从容以陈幽怪。”导揖就席,谓曰:“尘浊酒,不可以进。”二女笑曰:“既来叙会,敢不同觞。”衣红绢者,西施也。谓导曰:“适自广陵渡江而至,殆不能堪,深愿思饮。”衣素绢者,夷光也。谓导曰:“同宫姊妹,久旷深幽,与妾此行,盖为君子。”导谓夷光曰:“夫人之姊,固为导匹。”乃指士烟曰:“此夫人之偶也。”夷光大笑,而熟视之。西施曰:“李郎风仪,亦足闲畅。”夷光曰:“阿妇夫容貌岂得动人。”合座喧笑,俱起就寝。临晓请去,尚未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