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铁甲堡,尤新式之最佳者,增购三、四号或更多,仿造快船、碰船、蚊子船各数艘,以备临阵补阙、应猝之用。论者曰:如此布置,非费千百万金不能有成,目下帑项未充,费何从出?不知天下大势,须筹全局。敌之敢于窥我者,以我力之未足也。试观从前海疆有事,一役之费动辄一、二千万金,而百姓之损失尤多,国威之摧挫不少。
  今乘无事之日,筹赀自固,使敌不敢生心,国计民生均受其益。移有事时之用项于无事之时,未雨绸缪,保全于无形者实大。语云:“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此轮船之当筹者一也。
  火器另有专条,兹不赘叙。
  若夫海道,尤非蹈常习故可以从事矣。测海之法,英国为最备。无论商舶、兵舶,每次行海,必将逐日所经之水程、所遇之风色、所探海底之沙土、所测某处岛屿之礁石,绘图立说,归而呈于海部衙门。海部再将各船所记,参互考订,以验海途之险易。苟何处有疑,则派船专注测之,不因其他之冲僻而有所歧视。
  兵船之上,必有学生沿路测量绘图,彼此考证,其讲求之勤如此。今中国海道,隔省即不能知甚至隔府、隔县亦不备知。近来轮舶聿兴,常行之道不敢谓毫无所见,试问各口之纡曲、浅演化、沙线、礁石,能一一洞彻乎?各船管驾、舵工能一一留心乎?未可知也。
  英国于我中国海疆自混同江而南以迄于越南一带,某省某地,无不利成海图,详载一切。全国之外,冲要者另人为分图,或沙线变迁,即随时另刊新图,听人售观,毫无隐秘。似宜择其所刊年月之最近者,购至中国,设立专局,选精晓洋文之士,译绘重刊,分派各处水师轮船,责令管驾人员各于所到之地按图覆考,相符者注册相符字样,不符者即改注该地之名。其沙礁深浅或有迁移改挽,即随时改注。若原图有漏,即详为补载。限以半年,将已经注改者交局一次,由避再给一分,如法查住,亦以半年一交。如是两年,查交数次,当可作为定本,由局核刊,分给兵轮领用,则各船皆有依据。纵素未涉历,亦可按图而索,临事不致张皇。惟测量注改,此时管驾未必深谙,必先由水师学堂派拨测绘学生,令其随船办理。此海道之当筹者一也。
  轮船之有水营,犹陆路之有城垒,必进可以战,退可以守,乃能动出万全。
  况水师首重天时,暴风、重雾、寒冰,皆须慎避,安能不亟筹寄泊之区乎?若未历海疆,何由洞澈?且水营重地,纵华、洋人等指称某地相宜,必须老成熟悉者审慎履勘,方可举力。然其理与法有可得而言者,如此洋之经营旅顺及威海卫,诚中外翕然称许者也。设炮台以资捍御,设船坞以备修舫,设陆营以通接济。握东奉之最狭之隘口,拱畿甸最要之门户。
  而设处又非西国应行轮船之地。我据全势以临敌人,雄固无逾于此。然旅顺口内港水浅狭不能停大舶、屯多船。形势似尤以威海为第一,成南北适中之地,控扼朝鲜、日本之水道,近岁经营,洵非虚没。至于中、南两洋,则江苏之舟山、广东之南澳,均宜及时筹布。其他自成险要,无洋舶聚集,大可建立水营、船坞,陆营后路亦可近通接济,皆设险置守之要区也。平时军火粮饷,以十之一、二扣存水营,而仍以内地存积为根本。就目前而论,北洋莫善于天津机器局,南洋莫善于闽省船政局。至中洋之上海机器局,则密逃通商口岸,地势平衍,无险可扼,似较津、闽为逊。但经营二十余载,一旦未易改图,是在他日之斟酌而变通耳。
  倘遇有警,则内地所积之灾火一切,或增拨水营存储,或酌分海疆紧要省分,务使我能济急而敌不能扼阻袭取,是为尽善之策。此水营之当筹者一也。
  或谓验收铁甲船之法,其要有三:一在考究全船,究重心之斜正、隔堵
  之布置、碰锋之坚利、舵机之灵捷、炮位之运动及机器、水缸、水门、药弹
  舱、战台、鱼管等处位置。一在讲求炮械,德国克虏伯大炮制成,先用满药施放,藉验炮身之坚及贯甲之力。德国水师俱用克虏伯炮械,虽操法与英国稍异,而专用是炮者,定臻精密。一在试演慎重,俾知轮机之满力、转大小,船性之左右,炮弹之迟速。中国济远船,德厂所造也,而英厂颇訾议之。
  昔阿模士庄厂匠师槐特说帖云:“济远船内有数处不及同时兵船之造法:一
  则分舱御水之法未妥也。尤可虑者,穹甲下各舱如锅炉,舱长约占船身三分之一,若于下面薄铁板处钻一孔,水即易入。一则穹甲舱面虽固,然全装于水面之下,其浮力与平稳均未尽善,倘船边有水击穿,则水入穹甲之上,甲未损而船或沉矣。一则舵柄未经保护也。前面炮台及烟囱、风舱诸口,不宜有直甲保护”
  等语,凡为临督者,不可不参考也。
  船既坚矣,图既精矣,而驾驶未悉,仍与无船同也;火器利矣,而施放未习,仍与无火器同也;水军成矣、水营立矣。而士卒未习;士卒习矣而将领未得其人,是以军与营资敌也。夫然,故将才尤重。西国有育才之法,有专书,有专师,分门别类,循序致精。号有一、二稍嫌繁重,而上不以为纡,下不以为苦,盖其俗使然。今中国水师似宜再聘英国海军宿将如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