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衣食之。愚按此说虽稍通,然于衣字有碍,窃疑紫如禹贡皮服织文之类,既无考证,不如缺之。
  相者之术,巧发而奇中,见诸传记多矣。荀子非之,以为相形不若论心,其言亦似有理。东莱吕氏犹以为无敌而为吾道增一异端。若夫列子、子游、子夏、子张、子思、孟轲于惠施、宋之中而既非之,则其失抑又甚焉。杨雄曰:「荀卿非数家之说,M也。至于子思、孟轲,诡哉?」盖亦不以卿之言为然矣。
  杨子《法言.问明篇》:「孟子疾过我门,而不入我室。」盖指孟子言「孔子疾乡原过我门而不入我室」之言而言也。其下或曰:「亦有疾乎?」问杨子亦有所疾乎,故复答曰:「我所疾者,则在摭我华而不食我实者也。」指意甚明,不待释注而知其秘,乃谓雄讥孟子摭我而实我食,失之远矣。
  《史记.郑世家》:「子产,郑定公之幼子也。」其下无注。愚按,郑穆公生公子喜、公子师、公子弃疾、公子偃、公子W、公子发、公子嘉,此所谓郑之七穆也。发,字子国。古有,孙氏王父字。子产,发之子公子侨也,侨子参,谓之国参。今曰「定公幼子」,《循吏传》又曰「成公幼子,」岂传写之误耶?谓子贡家益饶,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享诸侯,所至,国君分庭抗礼,使孔子名布扬天下者,子贡实先后之也。其意盖谓孔子非子贡多财,历聘诸侯则不能致此声闻之盛。殊不知圣贤取重于人者,初不在财与势也。谓孟子书为轲自着,韩子以为轲既没,其徒万章、公孙丑相与记轲所言,二说不同。朱子以《史记》为是。今按,古者诸侯死后方谥,孟子所见,若梁惠、梁襄、齐宣、滕文、邹穆数君,此皆死于孟子之前也。窃恐韩说为长。
  《淮南王安传》:「王子有孽子不害,最长,王弗爱,后、太子皆不以为子兄数。」盖言不害不为王爱,王后蔡不以为子数,太子迁不以为兄数,如淳注曰:「不以为子兄秩数。」意虽近而欠别白耳。
  《孟子》:「外丙二年,仲壬四年。」赵氏言外丙立二年,仲壬立四年。程氏谓古人以岁为年,汤崩时,外丙方二岁,仲壬方四岁。朱子两存其说。今按《史记》汤寿一百岁而崩,岂有人年九十余而犹生子乎?当从赵氏为是。又按蔡氏书传言,太甲继仲壬而为王,亦主赵说而言之耳。
  经传中言,帝与老氏不同。今以书多士篇证之,尤为明白。始言惟天不畀,继言惟帝不畀,末又言惟天不畀,此三语反复一意,不过皆言商纣不君,天不佑之而致于丧亡也。可见天即帝,帝即天,宁有彼此之间哉?程子曰:「以其形体而言,谓之天。以其主宰而言,谓之帝。圣人复起,不能易矣。」
  孟子、徐子曰:「仲尼亟称于水。」邹氏曰:「孔子之称水,其旨微矣。」饶氏以为征旨,川上之叹是也。今按荀氏《宥坐篇》,子贡问君子遇大水必观之说,孔子答之甚详,仲尼称水,其指此欤?
  荀子言孟子恶贩而出其妻。今按韩诗外传言,孟子欲出妻,因母言而止。二说不同,岂荀子在前,或别有传云。杨氏荀子天地比注曰:「天无实形,地之上空虚者,皆天也。」此说最为有功。朱子言天在四畔,地居其中,减得一尺地,遂有一尺气,但人自不觉耳。其言盖本于此。
  《楚辞.九歌.大司命》一篇,朱子极称其善。盖尝因是言之,以为人物之命虽各禀于有生之初而不可移,然君子行法俟命,正义明道,如易剥之六三,复之六四,而未尝以吉凶悔吝易其所守也。屈遭谗放逐之际,不忍宗国沦丧,披历忠悃,声之歌赋,冀其君之感悟,而其君终不悟也。于是,捐身赴渊,视死如归,其必有见于此,宜朱子之深叹而重许之也。
  或曰,今之术者,以人之时日支干及日月五星躔度,推人之一生穷达寿夭,莫不巧发而奇中,何也?曰:「此则气数之命,若释氏所为定业者。盖以五行之冲合生克,四时之休囚旺相,而以六十干支互相搭丑,则人之生死休咎囿于此数而可以前知矣。」宋太史着《禄命辩》力诋其谬,末引子罕言命缴之而欠理气之分。唐韩昌黎三星行有曰:「我生之辰,月入南斗,牛奋其角,箕张其口。」宋苏子赡亦云,己之命有同韩公,故一生遭人口语无数。于是,始以术者之言可信,而宋说亦自有理不可遗也。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知命者,利不苟趋,祸不苟避,惟义所在。
  《惜誓》,洪氏以为贾谊作,朱子亦以其辞坏异奇伟非贾谊莫能及。今考《史记》、《汉书》本传,惟吊屈原、鹏鸟两赋而无此篇,且其死时年仅三十三,篇首乃谓「惜予老而日衰」,又曰:「寿冉冉而日衰,」汉文之时而谓之乱世,可乎?谊未尝如技伯、比干之所为,而又曰「惜伤身之无功。」反复一篇旨意,而证以出处本末,以为谊之作,未敢信其必然也。
  宋玉《九辩》曰:「今世岂无骐骥兮,诚莫之能善御。见执辔者非其人兮,遂局眺而远去。又见变古易俗兮,世衰。今之相者兮,举肥。」韩子《杂说》曰:「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一篇主意,自此变化来。故曰师其意不师其辞,此题是也。山谷黄太史言:「作赋须读宋、贾、马、杨之作而效其骤,便有古风。「愚谓屈原辞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