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下三十三人皆取寒素。时有诗曰:“元和天子丙申年,三十三人同得仙。袍似烂银文似锦,相将白日上青天。”

  李太尉德裕颇为寒开路,及谪官南去,或有诗曰:“八百孤寒齐下泪,一时南望李崖州。”

  昭宗皇帝颇为寒开路。崔合州榜放,但是子弟,无问文章厚薄,邻之金瓦,其间屈人不少。孤寒中惟程晏、黄滔擅场之外,其余以呈试考之,滥得亦不少矣。然如王贞白、张n诗、赵观文风之作,皆臻前辈之阃域者也。

  ○升沈后进

  太和中,苏景胤、张元夫为翰林主人,杨汝士与弟虞卿为汉公,尤为文林表式。故后进相谓曰:“欲入举场,先问苏张;苏张犹可,三杨杀我。”

  大中、咸通中,盛传崔慎由相公尝寓尺题于闻。或曰:王凝、裴瓒、舍弟安潜,朝中有无呼字闻,厅里绝脱靴宾客。凝,终宣城;瓒,礼部尚书;潜,侍中。

  太平王崇、窦贤二家,率以科目为资,足以升沈后进,故科目举人相谓曰:“未见王窦,徒劳漫走。”

  奇章公始举进士,致琴书于灞杭洌先以所业谒韩文公、皇甫员外。时首造退之,退之他适,第留卷而已。无何,退之访,遇奇章亦及门。二贤见刺,欣然同契,延接询及所止。对曰:“某方以薄技卜妍丑于崇匠,进退惟命。一囊犹置于国门之外。”二公披卷,卷首有《说乐》一章,未阅其词,遽曰:“斯高文,且以拍板为什麽?”对曰:“谓之乐句。”二公相顾大喜曰:“斯高文必矣!”公因谋所居。二公沈默良久,曰:“可于客户坊税一庙院。”公如所教,造门致谢。二公复诲之曰:“某日可游青龙寺,薄暮而归。”二公其日联镳至彼,因大署其门曰:“韩愈、皇甫同谒几官先辈。”不过翌日,辇毂名士咸往观焉。奇章之名由是赫然矣。

  论曰:马不必骐骥,要之善走;浴不必江海,要之去垢。苟华而不实,以比周鼓誉者,不为君子腹诽,鲜矣!”

  ○己

  张燕公房太尉,独孤常州梁补阙,二君子之美,出于李翱。《上杨中丞书》云:“窃以朝廷之士,文行光明,可以为后进所依归者,不过十人。翱亦常伏其门下,举其五人则无;无诱劝之心,虽有卓荦奇怪之贤,固不可得而也。其余或虽,欲为荐言于人,复惧人不我信;因人之所不信,复生疑而不信;自信犹且不固,矧曰能人之固是以再往见之,或不如其初;三往复,不如其载。若张燕公之于房太尉,独孤常州之于梁补阙者,万不见一人焉!”

  李翱《感己赋序》:“贞元九年,翱始就州序之贡与人事。其九月,执文章一通,谒右补阙梁君。当此时,梁君誉塞天下,属词求进士,奉文章走梁君门下者,盖无虚日。梁君人之过也,亦既相见,遂于翱有相之道焉,谓翱得人之遗风,期翱之名不朽于无穷;许翱以拂试吹嘘。翱初谓其面相进也。亦未幸甚。十一月,梁君遘疾而殁,翱渐游于朋友公卿间,往往皆曰:‘吾既籍子姓名于补阙梁君也。’翱乃其非面进也。当时意谓先进者遇人特达,皆合有此心,亦未谓己之难得也。梁君殁,于兹五年,翱学圣人经籍教训文句之为文,将数万言,愈昔年见梁君之文,弗啻数倍,虽不敢同德于人,然亦幸无怍于中心。每岁试于礼部,连以文章罢黜,名声晦昧于时,俗人皆谓之固宜,然后先进者遇人特达,亦不皆有此心,乃己之难得也。夫见善而不能,虽善何为!而不能誉,则如弗;誉而不能深,则如勿誉;深而不能久,则如弗深;久而不能终,则如勿久。翱虽不肖,幸辱梁君所。君为之言于人,岂非誉欤!谓其得人之遗风,岂非深欤!而逮及终身,岂非久欤!不幸梁君短命遽殁,是以翱未能有成也。其谁将继梁君之志而成之欤!已焉哉,天之遽丧梁君也!是使予之命久厄穷也!遂赋己以自伤。”其言怨而不乱,盖《小雅》骚人之余风也。

  李元宾曰:“观有倍年之友朱巨源。”

  李华撰《三贤论》(刘齐虚,萧颖士,元德秀)或曰:“吾读人之书,而求人之贤,未获。”遐叔谓曰:“无世无贤人,其或世教不至,沦于风波,虽贤不能自辨,况察者未之究尔。郑卫方奏,正声间发。极无味,至文无采。听者不达,反以为怪谲之音;太师、乐工亦朱颜而止。曼都之姿,杂为憔悴,絮蒙萧艾,美丑夷伦,自以为陋。此二者,既病不自明,复求者亦昏;将割其善恶,在迁政化俗,则贤不肖异贯,而后贤者自明,而察者不惑也。予兄事元鲁山而友刘、萧二功曹:此三贤者,可谓之达矣。”或曰:“愿闻三子之略。”遐叔曰:“元之志行当以道纪天下,刘之志行当以中易今世。元齐愚智,刘感一物不得其政,萧呼吸折节而获易元之道。刘之深,萧之志,及于夫子之门,则达者其流也。然各有病:元病酒,刘病赏物,萧病贬恶太亟,奖能太重。元奉亲孝而乐天命,以为王者作乐,崇德殷,荐上帝以配祖考,天人之极致也,而辞章不称,是无乐也。于是作《破阵乐》,词协商、周之颂;推是而论,则见元之道矣。刘名儒、史官之家,兄弟以学著,用述《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