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真宗建玉清宫,自经始及告成,凡十四年。其宏大丽,不可名似。远而望之,但见碧瓦凌空,耸耀京国。每曦光上浮,翠彩照射,则不可正视。其中诸天殿外,二十八宿亦各一殿。F硅借鳎搜穷山谷。璇题金榜,不能殚纪。朱碧藻绣,工色巧绝。甍龛镩海全以金饰。入者惊U褫魄,迷其方向。所费钜亿万,虽用金之数,亦不能会计。天下珍树怪石、内府琦宝异物,充襞积,穷极侈大。余材始及景灵、会灵二宫观,然亦足冠古今之壮丽矣。议者以为玉清之盛,开辟以来未始有也,阿房、建章固虚语尔。天圣岁六月,中宵暴雨震电,咫尺语不相闻,俄而光照都城如昼,黎明宫灾无余,大像穹碑悉坠煨烬,见者无不骇叹。明肃太后垂帘,对两府大臣雨泣,追念先志,罢宫使王曾相柄,黜判官翰林学士宋绶归西垣。授夏竦以修宫使,力期兴复,朝论喧然,言事者亦竞进说。知难复,乃止。
太宗志奉释老,崇饰宫庙。建开宝寺灵感塔以藏佛舍利,临瘗为之悲涕。兴国寺k二阁,高与塔侔,以安大像。远都城数十里已在望,登六七级方见佛腰腹,佛指大皆合抱,观者无不骇愕。两阁之间通飞楼为御道。丽景门内创上清宫,以尊道教,殿阁排空,金碧照耀,皆一时之盛观。自景佑初至庆历中,不十年间,相继灾毁,略无遗焉。有为之福,如是其效乎?
太宗尝问杜镐曰:「今人皆呼朕为官家,其义未谕,何谓也?」镐对曰:「臣闻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考诸古谊,深合于此。」上甚悦其对。
曹冀王彬遭会兴运,勋效着。诸将平蜀,竞掠财货,彬独不犯厘忽,由是太祖益知之。性兢畏不伐,破伪唐回入都城,令监门者但报自江南勾当公事回。及勋望曰隆,名宠亦峻,愈谦下诫惧,以保禄位。每出镇藩阃,卑躬待士。遇计台巡视封部,虽朝籍、省部位至下者,亦屏远从者,端笏迓于路左。使者见之,无不愧恐。宾僚或有以过礼为言,彬曰:「上使此人来窥我尔。」其畏惕如此。子孙知义方者,亦能遵其家法。
曹彬下江南城,李煜面缚就彬请命。彬谓之曰:「国主可归宫,厚有装,以备归朝。」煜深德之。诸将争言不可,盖惧其或自引决尔。彬徐曰:「无畏。彼若能死,则岂复忍耻以见吾辈耶?」毕如其言,众皆服其识量。
曹彬居第卑陋,未尝修广。盖深惧侈满,安于俭德。临终诫诸子曰:「慎不得修第。」厥后遵其遗训,无敢u者。及中宫升俪,门户翕赫,里巷之间舆马填,亦止加丹垩而已。噫!夫人欲之纵,由外物之侈也。据广侈之居以养气体,则俭菲之奉不能充,理势然矣。矧子孙被华腴之J,不知艰苦者哉!其致满覆也,必矣。如曹王之保家训后,可以为富贵之师乎!
上既废郭后,t臣无敢言者。时孔道辅为御史中丞,范仲淹居谏职,知不可以片言夺,乃相与率台谏若干人伏阁拜疏。上遣诣中书,谕以废意。时李f在相位,谓道辅曰:「废后,古亦有之矣。」道辅对曰:「今天子神圣,相公当以尧、舜之道佐之,奈何引古者失道之君废后事以为证也!」f甚惭,道辅、仲淹皆黜补郡,余皆罚金而已。疏云:「君者,天下之父也;后者,天下之母也。天下之母可以无罪而废,是天下之父亦可以无罪而废也。」此仲淹之辞。
陈彭年被章圣深遇,每圣文述作,或俾彭年润色之。彭年竭精尽思,以固恩宠,赞佞符瑞,急希进用。当其役虑时,随寒暑燥湿不知也。有高信臣者,其中表也,馆于其家。见彭年足疾甚,每自朝归第,则亟就书室嘿坐端虑,或呼婢仆脱靴,则疮脓沾渍,亦不自苦,少求休息。一曰旬龋乘间步于廊庑,忽见红英堕地,讶曰:「何花也?」左右对曰:「石榴花耳。」彭年曰:「此有榴树耶?」乃弥年所居之僦地也。其锐进如此。时人目为「九尾狐」,言其才可谓国祥,而媚惑多岐也。乃参毗宰政,未几而亡。
孙]起于明经,敦履修洁,端议典正,发于悃稀U率コ绶钊痍埽广构宫殿以夸夷夏。]累疏切谏,上虽不能纳用,而深惮其正。疏语有「国之将兴,听之于人;国之将亡,听之于神」。其忠朴如此。
孙]敦守儒学,务去浮薄。判国子监积年,讨论经术必诣精致。监库旧有《五臣注文选》镂板,]建白内于三馆,其崇本抑末,多此类也。马元儒学精深,名齐孙]。居丧不为佛事,但诵《孝经》而已,时人称其颛笃。
国朝以来,京都虽有国子监为讲学之地,然生徒不上三十人,率蒙稚未能成业者。遇秋试诏下,则四方多士竞投牒于学,干试求荐,罢则引去,无肯留者。初,试补监生,虽大芜谬无不收,生员得牒以归,则自称广文馆进士。监出一牒,生员输缗二千余,目为光监,利为公廨之用。直讲置员,但躐为资地,希迁荣耳。自景佑以来,天下州郡渐皆建学,规模立矣。庆历初,令贾相国昌朝判领国庠,予贰其职。时山东人石介、孙复皆好古醇儒为直讲,力相赞和,期兴庠序。然向学者少,无法例以劝之。于是史馆检讨王洙上言,乞立听书曰限,宽国庠荐解之数以徕之,听不满三百曰者,则屏不得与。由是听徒曰众,未几遂盈数千。虽祁寒暑雨,有不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