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無生誰契。於此透脫無疑。席幾草菴借宿。猶非寶所。第來示所謂如何踐履。如何保持。待力之充。及涉境試驗云云。自知時節矣。豈待貧道饒舌。貧道不惜口業如此。總是鉢盂添柄。惟足下或宗乘中。或教乘中。大著精神。作個仇讐。務必摟破其窠窟。擣其棲泊。再共商量未晚。

  與丁勺原

  凡榮辱得喪。皆念後事也。向煩潯陽邢來慈。持八行詣足下。良欲足下緣得喪而求念。緣念而求念之未始。念之未始既得。然後可以駕未始之航。來往於榮辱得喪死生之津。博運羣有。安置彼岸。不意足下報章未久。則聖天子之椎輪又至矣。此實天以厚足下。非薄足下也。惟足下力承之。且雲外散人。於世實泊然一無所求。而拳拳為足下如此者。寧無微意。願足下以瘴鄉為苑囿。刁斗為遊觀。加攝自重。散人脫有曹溪之遊。再詢起止。不悉。

  答陳五岳

  辱問無垢之義。鄙人魯鈍。寧足以酬。然無垢之說多矣。不審居士所問者。何種也。夫夷齊以不食周粟為無垢。魯仲連以解人危。周人急。而不愛爵祿為無垢。顏氏子以簞瓢陋巷。超然自樂為無垢。此皆世中之無垢也。至於聲聞以有身為患。觀空為無垢。緣覺則以達患初無為無垢。菩薩則見患即心。萬境皆真為無垢。一切如來。則以不可得為無垢。惟我初祖達磨而下。諸禪老以乾屎橛為無垢。此又世外之無垢也。如以世中無垢為得意。則足下自能發揮。無煩貧道。若以出世無垢為悅心。則是菴以聲聞居之。菴即乖空。以緣覺居之。菴初非有。以菩薩居之。菴即自心。以如來居之。菴不可得。或曰如來之不可得。得非與聲聞緣覺之空同乎。對曰。如來之不可得。雖一切大菩薩莫能窺其涯際。即如來自亦不可知。豈聲聞緣覺所能測哉。以如來所到境界。一切聖凡。莫有容心之地。故以不可得名之耳。乃遂以小乘之空濫茲。雖三尺驅烏。聞之莫不捧腹者也。此無垢大意。敢麤陳之。至菴之巔末。在高明自定。倘披晤有期。再容請教。

  與雷雨居士

  病體稍愈。即當默誦八識頌。此頌乃相宗綱骨。相宗乃性宗五藏。如五藏相克不明。則一身便調養不來。至轉識成智之旨。若相宗恍惚。斷不能精了。此既不精了。即高論元微。刳真剔秘。若觸境鬥機。照用便提不出來矣。且吾此到巢陵。非是小緣。但眾生泛常之見觀之。竟不生大奇特想。世故非堅。人情翻覆。橫計無常。染習難滌。宜須痛迸心魂。志凌金石。少有出頭分。瞥爾因循。知苦未有盡日時在。

  與于中甫

  大都學道人。能未窮知變。則變不能驚。窮不能困。噫。此三昧。非見幾而作者。孰能用之。

  與趙乾所

  禍福莫烈乎死生。故至貧賤之人。聞得生則喜若登天。聞得死則悲若入淵。然皆情也。如能率性觀死生榮辱之境。不惟死生榮辱之境。不得奪我之志。且彼境。密為我不請友也。故大丈夫。平居無大苦迫楚之時。理不可不窮。性不可不盡耳。如此一著子。忽略放過。於平居時。猛涉不可意事。交錯在前。則我之志。管取全被境奪矣。即李卓吾雖不能從容脫去。而以速死為快。竟舉刀自刎。權應怒者之忿。亦奇矣。今直心之事。終不至喪身失命。極處不過放歸田里而已。又造物以逆境成就我。未可知也。由是而觀。則竭計酷謀。排陷我之輩。恐造物使之然。此等意思。若以眾人之心領會。便錯過矣。直以佛祖聖賢之心。虗懷平氣。勉強領會。一有肯首處。則無我而靈者。頭面露焉。如此際不信聖賢。而信眾人。則我終莫聞道也。人沗物靈。道不聞可乎。願熟思之。
  適得手示。讀之亦不覺傷心。然立意擺布人者。第恐氣力不猛。計謀不深。一味欲直心。生無隙地。死有餘波。此自古至今。眾人之常態如是。故君子涉此境界。倘感激心生。弗堪受之。痛當自訟者。以君子見過之生於自心。故訟極得力時。方見過不生於人心。再乞痛思之。
  二。
  古今禍福。皆初無常。直以天理與人情。折斷臧否。無不驗者。若以天理折斷人情。則公道明。設以人情折斷天理。則私忿重。方私忿重時。則中外防閑布置。彼之用心未必不周密。於私忿周密之中。而忿者且眾。決死生之機何如。此非人力可以陰挽也。然直心必無傷命之理。自然老蒼亦不忍。事後或徵耳。
  三。
  凡禍福人我之根。根於已發。若以未發照察之。則禍福人我之根。本無有地也。已發情也。未發性也。故以情觀禍福人我之事。則有我而昧者。愈重矣。重則厚。厚則深。深則畜。畜則決難輕泄。故報復人我。百千萬劫卒不能了。此必然之事。而愚人不曉此理。於人我禍福之根。不但不能拔。反著力栽種之。恨未能深。殊可痛也。故佛祖聖賢。要人聞道見性。別無他意。不過要拔斷眾人之情根而已。情根一拔。則向之禍福人我之事。皆漸漸化為妙用矣。以妙用慧眼。觀眾人禍福人我爭競。殊不足怪也。直心於今日人我場中。若不能開心洞肺。受野朽之教。則汝墜墮。但可流涕也。思之思之。又功名富貴根於身。此身極壽。長不過百年。而百年中。享富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