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所設也。有有無俱泯之空者。釋典所載也。俱泯空者。廓週沙界。圓裹十虗。彌綸八極。妙括二儀。為事理之真源。作聖賢之宗祖。我佛證之。眾生迷之。諸經載之。諸祖傳之。予所謂自心妙悟之境。釋教之所載也。對待空者。對有說空。對非說是。對病說藥。乃至對不仁義而說仁義者是也。盖上古之世淳風真朴。所謂仁義有無是非。猶如眼中之楔。故不之聞。世態漸遠而人心巧偽一異兢生。故聖人不得已說法治之。是以仁義治其不仁義也。是治其非也。正治其邪也。空治其有也。所謂儒教之所說也。以此而推。仁義道德是非有無得失邪正皆表顯對待之語。同是一空可以極之矣。則豈非妙極一心勝于五常之道乎。
  客曰。五常之語開于堯舜不原上古。古無今有則知空義可憑。何以孟子云。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彼賢人也。不知仁義為空。而曰有仁義乎。
  答曰。彼云有仁義者。空貨利之利劍也。何者。此義如不空。則貪取無厭。此義如空。則約取有道。貪取無厭者以其不空。不空則有己。有己則有家。有家則有國。有國則有天下。既皆有焉。則天子責於諸侯。諸侯責于大夫。大夫責於庶民。既皆責焉。而不至乎貧富相爭。強弱相吞。善惡相欺。彼此相闘。而能治天下者。吾不之知也。約取于道者以其空。空故無己。無己則無家。無家則無國。無國則無天下。既皆無焉。則天子不責諸侯。諸侯不責大夫。大夫不責庶民。既皆無責焉。而不至乎貧富一分。強弱一身。善惡一觀。彼此一家。而不能治天下者。吾不之知也。是以空則堯授於舜。舜授于禹。不空則商伐乎桀。而周伐乎紂也。故曰聖人無家。可以治國。聖人無己。可以同眾。是皆空義也。則知孟子之言仁義者。亦即空義也。若然。何以宋儒云儒教不空而釋教空也。良由不知仁義治不仁義之空藥也。而曾不知本來之身初非病患。執藥為身者痴也。若無不仁義之病。仁義何有哉。執仁義以為道本者。是執藥為身也。何則。妙明元心初無名相。安得有所謂仁義不仁義乎。
  客曰。師謂仁義為治病之良藥。莊子謂仁義為病性之禍本。猶駢拇之枝于體者也。故指曾史之仁。楊墨之辨。師曠之聰。離朱之明。皆傷于性也。盖欲一其性情。如鶴之不待絕。[梟-木+儿]之不待接。苟欲接絕皆不免于傷生。是二者何以異。
  答曰。莊子擬乎上古之世。淳朴之風。依乎無為。指乎自然。難于曾史楊墨離朱師曠者。不知有無邊之性德也。彼四者於性中之德。比于毫毛不知其少也。易于[梟-木+儿]鶴鴟梟者。不知有無邊之妄能也。此四者比于性中之妄。猶若微塵不知其多也。性德本有。而離朱等各專其一。謂之傷性可乎。妄能本無。而[梟-木+儿]鶴等昧之不覺。謂之適性可乎。譬如世間有一大宅。眾人居之。不見日月。不見虗空。不識出路。間或有人于窗牗間窺見虗空日月。異乎眾也。謂之傷眾可乎。或有智者尋門而出。異乎眾也。謂之悖眾可乎。聖人出宅者也。曾楊等窺空者也。[梟-木+儿]鶴等居昧者也。若然。彼所謂自然者。邪因也。何則。非然不然。無然非自。彼謂楊朱之辨。其辨亦多矣。苟許其言。則果聖人讓之。吾又謂不然。譬如有人病患沉疴。幸遇良醫與之湯藥。加之針灸。彼旁者據自己無病之身而責之曰。身本無病。用此針灸得不殘其身也。則人皆咲其痴矣。何則。無病之身加之針灸得名殘身。此人現患沉疴。加此針灸。得非全其身耶。故吾謂五常為治病之藥。非彼違時之語可比也。子毋辨也。道非辨得。辨則失其道矣。所以云。多方辨論。不若悟心。苟能洞徹。則古今一道也。聖凡一心也。事理一揆也。物我一如也。既皆一之。何有此是彼非彼是此非乎。脫體大用無可不可。指天為地。喚南作北。指泰山為培塿。喚掬水作大海。人不之疑矣。所以云。是無可是。非無真非。是非無住。萬法無主。我無三寸。鼈可喚龜。迦葉不肯。一甚攢眉。大須妙悟。不在輕言。保之惜之。
  客曰。一日所言多方。所論必曰參叩自心。前來雖云切念生死。未知參叩之方。請師示之。
  答曰。善哉問也。前來所辨者皆原經論。故知是法可尊而力讚之。然我非悟者。既未悟。焉能以參叩之方示子乎。雖然。不得辜子之問。權借古人發揚處舉一兩段以副子心。古人云。欲參禪者。須發三種大心。必獲妙悟。成就不疑。三種者何。一者發大信心。二者發大勇猛不退心。三者發大疑情。信者信自心與十方諸佛無二無別。生死涅槃無二無別。菩提煩惱無二無別。無明佛性無二無別。既皆無二。諸佛已証。我等當証。直下信得及。把得住。行得穩。如未能証得。盡此一生曾無二念。決此一信到頭。天曉分明方知成佛久矣。所以云。信為道元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根。當知諸佛道圓無上。德等恒沙。証此一信字也。善財遍歷百城。廣參知識。決此一信字也。諸經載此一信字。諸祖傳此一信字。靈雲見桃悟此一信字。香巖擊竹了此一信字。故知若聖若賢。自始自終。說法轉輪成道利生。皆不出一信字耳。子能發此信心。必須起大勇猛。如一人與萬人敵相似。直下莫教眼差手慢。這裡方是利害時節。所以云。護生須是殺。殺盡始安居。當知將從前惡知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