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心。了不可得。何況是非得失恩怨成壞見耶。老人出世以來。七歲即知有生死大事。三十年來。歷盡冰霜。喫盡辛苦。單單愽得此一念。奈何向沈幻化網中。若非 聖恩一椎打破。不知又向驢年去也。年來坐瘴煙中。住清涼地。日以楞伽印心。此實 聖恩所賜也。想居士聞之。必大生歡喜矣。君甫年來德業何如。凡百誡以清淨寡欲。勿生分外貪求馳逐之想。將來受用自有廣大處。閒中收攝身心。當以學問為事。異日成就。立於人前。可省慚愧耳。老人回觀往事。真同夢中。無復一一。諒在大心中。凡所真實功德。必不退初心也。

  答柯復元孝廉

  聞足下病甚。此心日夜縣念不已。吾佛所言。一切諸病從妄想生。既妄想為諸病本。即知斷妄想。為一妙藥也。足下有志了生死大事。惜乎入此法門不深。前會時草草放過。將謂因緣有待。不意生死逼之。速如此耳。足下清癯骨立。即無病亦病狀。況久病乎。計其調理極難。苟不以生死關捩子。一口咬定。一切世念情塵妄想思慮。一時放下。定難取效。如燈燄燄。祇見其焦枯耳。當此之際。只是死心一著工夫。最為省力。其他伎倆。都用不著。一切學問文字。皆使不上。若將從前胸中所有之物。一齊吐却。則病根盡拔。枝葉自然不生矣。老龐云。但願空諸所有。此真語也。
  又。
  佛言。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一切諸苦。可苦者五蘊身心耳。若五蘊皆空。又何苦之有。然五蘊身心本來自空。但吾人未親看破。若親看破。則一切所有如空中花。能見此身心如空花者。即名觀自在菩薩矣。凡在病苦中者。應當作如是觀。若為苦惱逼迫。心地不得清涼。但就逼迫不著的。一眼覷定。此處著力。恰似與閻老子作對頭一般。定要覷透。若此處一透。則百千萬劫生死機關。一時頓裂。如此掉臂而行。是名大自在人也。古人皆在疾病禍患死生關頭做出來。故得如此穩穩當當光明廣大也。勉力圖之。

  與丁南羽

  往昔未面足下。已見其心。江干既見足下。則睹其神矣。三世十方諸佛。歷代祖師。向足下一毫端頭。放光動地。無怪乎其然也。向以大士如幻三昧惠我。每蒙甘露見灑。頓令熱惱清涼。既而覺音持康祖道影來。展之瘴煙毒霧中。令人血淚迸流。徧身毛孔也。惟康祖吾長干祖也。舍利吾師之骨肉也。且貧道忝為克家兒孫。既不忍祖翁田地為荊榛。又豈忍睹現身於瘴海乎。居士其重我之悲願哉。達師之贊。實有以啟之耳。時時瞻其像。誦其言。真足令人化血肉之軀。為金剛骨也。此段公案。無物可醻。舊端研一隻。可以供足下乎。若令此研磨穿。則足下身光。當與楞伽寶山。並峙於性海中矣。

  與遊二南

  人生聚散如雲。世事如夢。流轉勢速如電。此身不實如芭蕉。此三世諸佛入理之門。吾人日用現證而不覺。是與足下別來親切境界。不審法眼觀之。作何滋味。

  與屠赤水

  嘗謂向上事屬上上根人。即有志者。其根未必利。根利者。其志未必精。貧道私念捷疾利根。真能一超直入者多。惜以無上妙慧。作世諦流布耳。間者晤德園居士於王城。靡不以此興慨。貧道比以夙業重愆。取辱法門。遺師友憂。蒙 恩譴炎海。於丙申春仲抵戍所。時值其地連遭三災。真同火宅。日坐屍陀林中。披閱楞伽。於無生之旨。脫然自信。始知此事。不從外得。本自具足。回視昔日工夫。大似含元殿裏覓長安。即此萬里調伏。差勝三十年行脚。古人以火聚刀山為道緣爐鞴。非虗語也。彌感 聖主恩大難醻。於此經有當於心者。筆之成帙。名曰觀楞伽記。今已脫稿。暇則檢點髑髏眼開識乾者。亦不減維摩丈室中人也。然此雖為撮摩虗空。適足以消炎熱。報罔極。醻知己耳。時與丁右武聚首五羊。每談明德。必出手書。光明煥發。恍若入寶林而視滿月。清涼悅懌。不言可知。因知居士長齋繡佛。與德園居士伯仲。結制西湖之上。切究此事。喜得蓮師為證盟。貧道遙空合掌。讚歎不已。竊念利根大志如居士。友如德園。師如蓮池。可謂諸緣具足。何患不一超直入。真宇宙閒千載奇事。古人云。若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慨斯末法。此會此緣。難可再見。諒不虗負矣。讀普陀志。護法真情。字字皆從光明藏中流出。貧道三復。不覺感激填心也。嗟乎。唯我 聖慈。一代弘誓。累劫津梁。非籍圓通手眼。幾乎沈埋佛祖矣。念此曹谿為祖庭重地。法海源流。惜乎荒穢寥寥。殆難舉目。海門居士攝南韶時。屬貧道纂其志。安得居士俯垂一機。擊塗毒鼓。使鍱腹降心。為祖道之光耶。

  與王念西太史

  般若種子。在五蘊中。如玉在璞。珠在淵。任其埋藏深厚。光明自然發輝。昔與座下晤語祇園。真不減荊山合浦也。別來幻化如斯。在智眼觀之。了罔陳迹。然性海波瀾。惟遊泳者。識其深廣耳。山野年來。坐此無多增進。但於今事門頭。目前無異法耳。古人謂淨穢隨心。苦樂在己。心外無法。真不吾欺。所入楞伽境界。殆非尋常恃佛法知見。可能湊泊。即山野生平行脚。到水窮山盡處。方見佛祖鼻孔。只在眾生穿衣吃飯中也。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