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命為勉師塔銘。業已草草報覆。惟依樣畫葫蘆。不敢妄意增減。但於公所謂見悲於法門者數語。此瀝公肝腸之苦。第勉師無以為辭。惟是時不無流涕之嘆。鄙人特為表而出之。使後之觀者。亦足以感發於公今日之心也。公亦以我為增益謗乎。其銘則脫然翻案。此則不敢讓公矣。

  與吳運使

  承示名公書記。欲山僧印證。大段世俗之學佛法者。多舛駁不精。難以著相。定於是非之辨。若非久留心佛法禪道。歷參真正知識。以淘融滓穢。蕩滌塵習。而但取依稀彷彿。學相似語資談柄。作影身草者。斷斷難窺實際。即有真心為生死大事。且又執我見。立牆壍者。又沒交涉。今所謂名公者多矣。雲外野人。又何敢妄擬其優劣。幸有管東溟居士法眼存焉。東溟先執業於楚侗公。今觀此書。所以力救楚老之弊。不避斧鉞。此正謂當仁不讓於師。非具正法眼。秉慧劒。稱雄猛丈夫者不能也。山僧就中略視一週。已見大意。然管君見性。亦未放許透徹。要之秉教奉行。苦心深慮。言言有本。事事有君。殊非漫語。且就此中。亦不能見管君長處。公儻若留心此法。請讀圓覺經千萬徧。字字融通心地。以至忘言契會。自有一念相應處。是時公自有分曉。不必廣求佛法。亦不必多起知見。定不隨他人脚跟轉矣。古語有云。丈夫自有冲天志。不向他人行處行。此非虗談。公若果趨向此事。切須真實為生死大事一著喫緊。萬萬不可作戲具增口過。以公真心待三寶。故山僧亦披肝露膽。不避譏嫌。為公道耳。

  與黃子光

  時來安坐海印光中。與諸幻眾。揮塵默談。頃閒賢伯仲氏。炳然現我三昧也。惟幽居遠市。閉戶究心。山色在目。溪聲滿耳。未必不對法身而聆長舌耳。春來動定勝常。知坐進此道。歡喜無量。且云爝然於中。有難對俗人言者。誠哉此事。惟在自知自信。正如啞人食甘飲苦耳。其實何可吐露耶。寄去大慧語錄。幸時披剝。冀足下時與此老把臂共行。直使佛祖避舍三十。日來所作水月道場。空華佛事。隨見影響。候莊嚴有緒。當迎杖舄。共升法殿也。右臂不仁久矣。不能公布作書。一語普告。

  與黃梧山

  惟足下。夙植靈根。但今成熟未深。所賴信力堅固。不被諸煩惱魔之所傾動。時方息肩苦趣。正當頓轡先登。以策萬里高步。駕此津梁。不意天摧法幢。一旦分崩離析。遂至於此。朽夫法眼而觀。了無塵迹。所苦正在諸同志者。道力孱弱。失此依怙。為悲戀耳。朽夫雖朽。惟以利生為事業。若忘足下輩。則忘自願力耳。此語非妄。此行萬里。其別諸君語。遞相發明。幸同觀之。

  與黃柏山

  吾佛出世。全在機感因緣淺深。以彰法之久近。感深則久住。緣淺則易壞。此理固然。今海印道場之在東方。如日月光於幽谷耳。長松巨石。稠林陰翳。終天莫睹。今觀其不能久住者。殆非佛日炤臨不深。實在機感者。煩惱稠林。障翳不淺耳。又何以常情論成壞去就乎。所願障翳頓除。何患慧光不朗。朽夫此行。萬里長空。一般風月。有何去來之相。惟尊人無恙。子光得所。足可安心。異日感應道交。依然海印三昧也。

  與江吾與

  善知識出現世閒。遊行自在。如大獅子。所作皆奉如來所使。教化成熟一切眾生。以此為事。乃至為一眾生。不避三途劇苦。刀山火聚。不以為患。以朽夫今日之事觀之。但願得一人。能不退菩提心。成就最上因緣者。則朽夫實所甘心。否則七寶莊嚴。皆屬有漏業因耳。又何取焉。今朽夫擲身魔界。僅僅一紀。而其開發信心。知有此道者多。但緣未熟耳。以今視昔之東鄙。猶古今異代矣。且一時從遊者。惟足下習染最重。今見足下書。翻然改圖。是不負此心。雖萬里如面。豈不欣然就道耶。

  與即墨父老

  離合之情。悲喜自昔。去來之想。夢寐為勞。蓋心苦於知己。念切於有緣。在古聖賢猶然。況恒品乎。聞之一飲一啄。皆屬前緣。一貴一賤。交情乃見。若山野之於諸君子。一紀之歡。不減骨肉之愛。萬里之遣。重遺手足之憂。其不稱千載之知己。多生之有緣乎。諺語云。得一世之榮。不若得一世之名。即山野之於山海。固不能流芳。適足以貽笑。不知兒童稱說。父子相傳於幾百年也。況復布慈雲於邊地。明佛日於重昏。開性海之原。轉文機之軸。下成佛之種子。孕作聖之胚胎。山野心知此段公案。深信上天之載。自有無聲無臭者存焉。又何以論空華凋謝。瞖眼較得失乎。苟知去彼取此。則諸君子可稱出世知己矣。

  與陸太宰長公

  惟太尊人。乘悲願力。現宰官身。作大佛事。為一代人天眼目。世出世法。打成一片。總歸金剛心地。即山野所習知者。自出世以來。乃至末後垂手之際。未嘗一念捨護法心。度生之事業也。比雖順世無常。隨乎幻化。而法身體堅。即三灾彌綸。湛然常住。不獨社稷之勛。澤及億世。而法門之功。當與須彌共峙矣。嗚呼。法幢既折。四眾何依。一利大檀。誰許白牛之駕。悲在法門。實能令人痛絕也。所幸居士為克家之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