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全佛即心。道有亦得。道無亦得。道不有不無亦得。道不不有。不不無。亦得。所以道。法無定相。遇緣即宗。
  可宗禪人。由西蜀南詢。志高氣銳。頗不為邪師惡友。所迷謬。謁余於不動軒中。因而問曰。汝云可宗。以佛為宗耶。以祖為宗耶。以佛為宗。佛無可宗。以祖為宗。祖無可宗。世出世間。一切諸法。悉無可宗。汝之名號。從何而立。宗曰。宗既無宗。可亦無可。如上所說。莫便是某甲安名立號處麼。余叱之曰。者野狐精。向汝道。一無可宗。汝更要安名立號在。

  示闡侍者

  佛法大事。非劣根躁進可求。辦悠久鐵石身心。向自己脚跟下。微細揣摩。忽一朝桶底子脫。自然海印發光。生絲毫異見。作絲毫聖解。則又打入九十六種數中。認賊為子矣。三祖云。一種平懷。泯然自盡。德山云。毫髮許。言之本末。皆為自欺。者箇說話。十箇有五雙。多成蹉過。
  四明闡禪人。甞侍吾香几於五髻山中。孜孜矻矻。不倦於斯。真末法英俊。余懼其為九十六種所攝持。本地風光。本來面目。不能顯發。因述茲。激其深造遠詣。印板打來。模子脫出。口傳心授。以當宗乘。今時普例邊事。非吾望也。請自著精彩。

  示浩侍者

  臨濟云。夫出家者。須辦得平常真正見解。辯佛辯魔。辯真辯偽。辯凡辯聖。若如是辯得。名真出家。若魔佛不辯。正是出一家。入一家。喚作造業眾生。未得名為真出家人。
  南陽忠國師。三喚侍者。侍者三應。家肥生孝子。國霸有謀臣。國師云。將謂吾孤負汝。元來汝孤負吾。倒轉鎗頭了也。
  鹽官國師。喚侍者云。將犀牛扇子來。貧時思舊債。侍者云。扇子破了也。頭落也不知。國師云。扇子既破。還我犀牛兒來。窮淵須到底。侍者無對。蒼天蒼天。
  又一尊宿。不赴堂。侍者覆云。和尚何不赴堂。宿云。我庄上喫油糍飽。傍觀者哂。侍者云。和尚不出門。因甚庄上喫油糍。折箸攪滄溟。宿云。你去問取庄主。推惡利己。侍者出門。值庄主至。云謝和尚訪及。疑殺四天下人。
  天台浩侍者。久棲太白擇木寮。盡得平石老禪要領。魔之與佛。固是洞然明白。只如國師三喚。侍者三應。那裏是他孤負處。扇子既破。喚什麼。作犀牛兒。既不曾出門。因甚庄上喫油糍。者裏倜儻分明。者一隊弄泥團漢。不消一钁。便見冰消瓦解。其或未然。玄沙道底。

  示永禪人

  七處九會。同一菩提覺場。三世十方。同一毗盧性海。由根器之差殊。致宗乘之各異。茲乃教乘中。平常見解。山陰永禪人。昔嘗掉鞅其間。固是不勞拈出。只如杜順云。懷州牛喫禾。益州馬腹脹。天下覓醫人。灸猪左膊上。明法身耶。讚法身耶。纔思量擬議。打入陰界去也。事上不明。為事所障。理上不明。為理所障。事上見得。為事所刺。理上見得。為理所刺。刺拔障除。鳳縈金網。粲祖云。一種平懷。泯然自盡。中峯門下。拄杖且不打者漢。
  亮座主。參馬大師。始聞虗空解講之語。拂袖便行。稍有衲僧氣息。至於回頭轉腦之處。打失鼻孔。却乃一生受屈。當時若遇箇本色咬猪狗大手脚。使知有轉身一路。豈止西山坐殺而已哉。
  永寄錫山中時。一日來參。余問云。你是教庠人物。我且問你。十方國土中。惟有一乘法。天台因甚八教。華嚴因甚五教。永云。春色無高下。華枝自短長。余云。屙屎見解。永擬議。余即打出。其時適有官冗。未暇盡情。祛其所縶。相別歲餘。忽攜此紙需語。為江西沿途警策。從而謂曰。情存聖量。猶落法塵。己見未忘。還同滲漏。自東徂西二千里。水宿風飱。晨興夜坐時。作麼生道得十成絕滲漏之句。以雪前恥。

  示康藏主

  佛法無功用處。一切平當。著衣免寒。喫飯止飢而已。你擬心思量他。他且不是你思量底。你擬心莊嚴他。他且不是你莊嚴底。說得如缻瀉水。會得如刀破竹。千里萬里。愈沒交涉。所以道。諸佛不曾出世。亦無一法與人。隨病施方。遂有三乘十二分教。如將蜜果換苦葫蘆。淘汝業根。汰汝情見。只圖你作箇脫白露淨。無事衲僧。豈有鍼鋒許實法。與你作咀嚼。與你作蹲坐也。你若不肯自信。挑囊負鉢。傍人門戶。求禪求道。求玄求妙。求佛求祖。求善知識。以為究竟。以當宗乘。譬如埋頭向西走。要取東邊物。轉走轉遠。轉急轉遲。但切疲勞。終何所益。
  豈不見。溈山問香嚴。我不問你平生學解。及經卷冊子上。記得底。未出胞胎。未辯東西時。本分事。道將一句來。嚴懵然無對。屢上堂頭。呈所解。乞為說破。溈云。我說得。是我見解。終不益汝道眼。嚴歸寮。徧檢平日所集。諸方言句。並無一語。可酬此問。自歎曰。畫餅豈可充飢。以火一時焚却云。此生不學佛法也。且作箇長行粥飯僧。免役心神。泣辭溈山。而去抵南陽。覩忠國師遺跡。遂憩止焉。因芟除草木。拋瓦礫。擊竹作聲。忽然契悟。沐浴更衣。望溈山。遙禮云。和尚大慈。恩逾父母。當時若為我說。安得有今日事也。由是言之。死却現行。滅却意根。全身放下。方有商量分。聰明智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