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出,自中其胸臆矣。此伏筌也。复求吾城之小径可通贼出入者,为暗阱之法。法用掘地成阱,广三寸,深一尺,破竹成须,横用两圈,纵卒利。人足受陷,则脚出入,而自其胫肿矣。此暗阱之法也。恐贼夜至而窥我营寨也,为触网之法。法用木桩一张,竹檐七片,贯桩以檐而成弩,制如猎具。以之触马,则线高三尺五寸,而马首可穿;以之触人,则线高四尺五寸,而人首可贯。弩机与一线相通,触线则弩机自发。贼人遇之,必疑吾兵之夜伏,而不敢及我矣。此触网也。恐贼夜袭而惊我士卒也,为伏虎之法。法用桩六十枚,横木三十枚,缚而为架,制如曝竿。缚羊三十腔于桩架之上,拽鼓三十面于桩架之下,羊足与鼓面相及,羊怒则双足击鼓,夜不绝声。贼人闻之,必疑吾兵之夜出,而不敢以近我矣。此伏虎也。营壁不坚,恐其惊噪,为反疑之法。法用哑炮、药线、炬火、鬼灯,各穿贯于硫黄、焰硝、纸拈之上,计夜时刻,为线短长。先为白衣撑立,如数人枚,置近炬火,遇烧药然。至炬火照见白色之衣,宛如人立,兼哑炮、鬼灯之类,相间而发。贼人见之,将谓吾兵暗伏,而自遁去矣。此反疑也。道路阻隘,恐为盗劫,为远更之法。法用响棒、帮子、铜锣、队鼓四件,各置撞棰,于近水去处立一水车,随水运转。
  车上安棰,或密或疏,遇车转则棰棒自打,亦用白衣撑立,如有人物,木枝阴暗,如有庵舍。置近金鼓,兼响棒、帮子之属,相间而发。贼人闻之,将谓吾军潜伏,而引退去矣。此远更也。
  白阱之法,内安竹筌、铁针、皂角刺之属,上则掩以沙土之地而随其地之颜色,使贼人止知其为沙土,而不觉足陷。此白阱也。青阱之法,内亦安竹筌、铁针、皂角刺之属,上则掩以麻麦草芥,随其物之种类,使贼人止知其为麻麦草芥之地,而不觉足陷。此青阱也。马拖之法,绊索于道,系枪于索,索出于地,枪掩以土,遇马足被夯而走,则索尾之,枪悉自卓其腿腹矣。此马拖也。马筒之法,掘地一尺,口阔三寸,内置四镰,中分四旁,遇马被陷而拔,则筒口之镰悉自中其蹄甲矣。此马筒也。若此之类,不容遍举。如此则敌兵虽强,何术之我加?
  敌众虽多,何祸之能及?我将反有以收其按营休士之功,而掩覆乎敌人之所不及矣。臣故曰得地而反失其心者此也。
  △守地
  臣闻故乡之歌,帝王不能免;怀土之念,小人不能忘。彼其丘墓之营,非一祖一宗之积;田园之乐,非一朝一夕之故。
  一旦装束以迁,襁负而去,吾之产庐皆贼人之营寨,吾之马牛皆贼人之脍炙。遗弃之敖仓米粟,反有以资贼人之粮食;遗弃之金宝财帛,反有以资贼人之裹囊。吾之父老皆颠齐于道路,吾之幼稚皆遗掷于沟壑。见父老之颠齐,则弟子无心于战斗;见幼稚之弃掷,则父兄无心于守御。
  稽求之于昔,靖康、绍兴之间,横涧山之不守,而濠梁以陷;紫金山之不守,而三邑以戕。大江之南,平时丰稔,犹藉两淮粒食以给岁月;一旦淮北之民,反辐凑于平日倚籴之地,月添食众一千万口,月添食粟九千万石。积以岁月之久,计以繁剧之数,商车既竭,廪工亦空。当是之时,米斗五十银两五百,留于淮Й者皆伤杀,奔于江南者皆饿死。此其事业之不振,盖基于山寨、水寨之不可守也。验之于近,去冬今春之间,钟离、定远之民,不安之于高九郎、烽火、横涧、文贤之山,而濠梁之民皆罹于变迁之苦;安丰、寿春之民,不安之于燕九娘、龙神、二郎岗、芦塘之山,而芍陂之民皆沦于转徙之难,盱眙、高邮之民,不安之于毛工、胡鼻、莲花山,而淮东之民皆死于瓜州、杨林江船之不得渡;霍丘、正阳之民,不安之于铁脚、桐山、枫原、西安之山,而淮西之民皆病于英六、北峡关守把之不能出。当是之时,近畿一路,白骨如市,举目一观,横尸满野。父老幼稚为无辜之鬼者,不知其几千万人;牛羊粟谷为贼人之所有者,不知其几千万计。此其败亡之踵至,亦基于山寨、水寨之不守也。
  夫兵家之法:在我无间之可乘,然后彼之间可乘于自固之后;在己无隙之可伺,然后彼之隙可伺于自治之余。故古人不务攻敌之城,而必重于守己之城;不务掠敌之地,而必坚于守己之地。己之地能守而不拔,则彼之虚可乘,而无内顾之忧矣;己之城能守而必固,则彼之隙可伺,而无后顾之患矣。
  今国家屯兵于淮东,西淮东素号为川泽之国。川泽之国多水寨,虽淮西亦有之,未如淮东之多。所凡小洲、大渚、沙屿、石碛,水势环绕,人所不到之地,皆水寨也。自谢杨、绿杨、石镜、老鹳新开诸河而言,凡四十余处,而相通之寨九。故当修为水寨,使近水之民皆居于一寨之中,而无虏劫之患,顾不便欤?然或者犹谓织席为芦,流亡之民固可以偷安;积土为垒,迁移之粟固可以自足。然外无重城,何以捍贼兵之暗度;内无坚壁,保以杜贼兵之潜步?殊不知水寨之法,浅则有伏牛暗楗,可以破贼人之楼舰;深则有草拉沈缆,可以挽贼人之舟楫;浮则有棉穰稻杆,能使贼船之来,车不可蹋,橹不可摇;沈则有锤锥浮钩,能使贼船之来,浅不可移,深不可去。芦牌苇筏,阻以撞竿斜桩而不可到;则因风纵火之术,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