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必败之域。彼有为铁蒺藜之具,使马足受刺而连颠于道路矣。然铁蒺藜之锥尖而且小,马足上覆则深没入土,而不足以透其蹄甲之坚也。彼有为木蒺藜之具,使马足中毒而联覆于队伍矣。然木蒺藜之锥钝而不利,马足受浅则锋角摧折,而不足以破其蹄甲之厚也。彼复有造为守城之具,曰连板茅针,上有一锥,下置一板,或者以之而陷骑。然败于丑形而易见,下马步行可拾而取,上马乘骑可望而避,而不足以陷骑也。彼有造为守城之具,名曰鹅项茅针,首尾有锥,而身腰两曲,或者以之而陷骑。然败于筌插之不坚,受压于东则斜倒而西,受压于南则斜倒而北,而不足以陷骑也。彼有所谓铁皂角者,锋固利矣,而枝柯之软,无所取材。复有所谓铁菱角者,制固美矣,而尘沙之陷,无所施巧。然则皆不可以陷骑,而何以制之邪?曰铁蕈、曰竹贮而已。
  夫所谓铁蕈者,上锥下平,状若木蕈,蹋之则下不入土,压之则上可入肉,锥缀于番马蹄甲之下,而不容取剔。是谓铁蕈。夫所谓竹贮者,一球六锋,状如鼠黏,四围有锥而可破蹄甲,中间有蒂而不没尘土。马蹄及之,则上尖下圆而牢不可破;马足踢之,则六方有锋而左右中毒。而不可以手握,而恐其伤人;不可以帛裹,而恐其脱颖。是谓竹贮。惟是药之以锥,而所中则与药俱中;筒之以竹,而欲放则倒筒而放。夫马之为物,非人可比。一马或颠,则左牵右绊,而百马皆颠;一骑或覆,则前挨后触,而百马皆覆。无他,互相控制,故众倒不容以自支;交相逼匝,故连蹶不能以自止。惟能以轻车之制,而绝其骑之不可来,复以铁蕈、竹贮之具,而陷其骑于不可去。
  敌虽圣智,亦有所不可逃矣。此臣所谓陷骑之策也。
  △得地
  臣闻兵有万机,系乎一将;人有四体,系乎一心。一将不谋,则万机皆失;一心不安,则四体皆病。故三蜀之地,人心在关;京淮之地,人心在城。合数十州而为蜀,固非一朝可破也,然一关苟失,则三蜀之民皆无自存之心;总数百里而为城,固非一夕可虏也,然一穴可攻,则三军之众皆无自守之策。此无他,人心之所恃者,在关与城。关之与城既不足恃,毋怪其彷徨而无计也。二广之心在于岭,二江之心在于江。一夫越岭,则全广之民皆忧惶而不可禁;一舟渡江,则江南之民皆溃散而不可止。此无他,人心之所恃者,在岭与江。岭之与江既不足恃,无怪其束手以就禽也。故善用兵者必先守其心,而不失其所恃焉,斯为善守之策矣。故古人之用兵,不以地为难取,而以地为难守;不以城为难拔,而以城为难据。得敌之城而复陷于敌,若未害也。然敌人之再得,则必怒其城中之人前日敢于降我,而逞其歼灭之威,则他日未下之城,岂不为后者计哉?
  强则进取,弱则弃去,此非素有之物,奚足恤也。然敌人之既夺,则必惩其将帅民旅前日之敢于叛己,而极其杀戮之暴,则其余未降之邑,岂不为他日计哉?此一郡之失,则百郡无敢降之心。前车之颠,则后车有覆辙之戒。以逸待劳。
  况乎淮北之地,城外平坦,无屋可居,无营可守。贼若突至城下,严兵拒关,不得与战。伺其夜而将卧,则密遣一军邀其腹背,遇贼整兵,则挨门复反,而不与之斗;迨其卸甲偃息,则又出一军以震之。由是自昏至晓,无时而息,则贼军夜不得以偃卧矣。伺其晓而将炊,则密遣一军突其营垒,遇贼觉知,则挨门复入,而不与之战;迨其卷甲释兵,则又出一军以鼓之。
  由是自晓而午,自午而暮,无时而已,则贼军昼不得以饮食矣。
  何其马之饥而刈草刍于远所也,吾复引兵抄出别门,以袭其虚,则贼兵不能弃营出刈,而贼之马馁矣。伺其军之渴而求饮汲于他涧也,吾复引兵急出他道,以窥其后,则贼兵不敢控马远饮,而贼之马渴矣。吾之兵更出更入,而出入不时,则贼之兵日夜惊惶而进退无策;吾之门或开或阖,而开阖不常,则贼之兵首尾相结而去留无计。欲侵掠于远郊,则惧吾兵之急乘其隙;欲奋死于一战,则遇吾兵之不撄其锋。风则飘扬砂石,糁塞眼目,而贼兵不安于旷荡之场;雨则淹氵庐舍,漂洒肌肤,而贼兵不便于泥涂之地。热则日烘胸背,而连宵不睡之卒颓然如醉,而手足不能以自举;寒则冰结须眉,而数日不食之兵僵焉如仆,而魂魄不能以自全。外则袭其粮馈,而不使通;内则谨其烽燧,而不与校。近则旬日,远则一月,至其人倦马疲,昼惊夜畏,然后出吾轻锐之师冲其要径,强劲之弩伏其归道。敌虽圣智,亦不战而成禽矣。
  守城之秘法三十六,其要则曰种柴、曰贴城、曰招箭、曰虚帜、曰暗堑、曰透犬、曰备灌、曰倒楗、曰截径、曰密戈、曰漏窟、曰合洞、曰门栈、曰敌[BC]之属,最为紧切,而今未之设也。攻城之秘法四十二,而其要则曰流星、曰反炮、曰透窟、曰灌水、曰聚沙、曰堰板、曰飞桥、曰洒毒、曰采鸽、曰风药、曰流火、曰去粮之属,最为紧切,而今未之晓也。吾今尽其所谓守城之法,而尤备其所谓攻城之法。故胜在我而败常在彼;巧常在己,拙常在人。然是法之外,必求城外通衢可容贼骑往来者,为伏筌之法。法用批竹成枪,炼之以火;埋枪于地,绊之以藤。马足受绊,则藤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