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至月氏北山,有一罗汉见而异之,谓其母言:“常当守护此沙弥,若至三十五不破戒者,当大兴佛法,度无数人,与沤波掬多无异。若戒不全,无能为也,正可才明俊艺法师而已。”什进到沙勒国,顶戴佛钵,心自念言:“钵形甚大,何其轻耶?”即重不可胜,失声下之。母问其故,答曰:“我心有分别,故钵有轻重耳!”
  
  什於沙勒国诵《阿毗昙六足诸论》、《增一阿含》。及还龟兹,名盖诸国。时龟兹僧众一万馀人,疑非凡夫,咸推而敬之,莫敢居上。由是不预烧香之次,遂博览《四韦陀》、五明诸论,外道经书,阴阳星,莫不究晓。妙达吉凶,言若符契。性率达,不砺小检,修行者颇非之,什自得於心,未尝介意。後从佛陀耶舍学《十诵律》,又从须利耶苏摩谘禀大乘。乃叹曰;’吾昔学小乘,譬人不识金,以石为妙矣。”於是广求义要,诵《中》、《百》二论。於龟兹帛纯王新寺得《放光经》,始披读,魔来蔽文,唯见空牒。什知魔所为,誓心愈固,魔去字显,仍习诵之。後於雀梨大寺读大乘经,忽闻空中语曰:“汝是智人,何以读此?”什曰:“汝是小魔,宜时速去!我心如地,不可转也。”停住二年,广诵大乘经论,洞其秘奥。後往宾,为其师头达多具说一乘妙义。师感悟心服,即礼什为师,言:“我是和上小乘师,和尚是我大乘师矣。”西域诸国伏什神俊,咸共崇仰。每至讲说,诸王长跪高座之侧,令什践其膝以登焉。
  
  什道震西域,声被东国。苻氏建元十三年,岁次丁丑,正月,太史奏有星见外国分野,当有大德智人入转中国。坚素闻什名,乃悟曰:“朕闻西域有鸠摩罗什,将非此耶?”十九年,即遣骁骑将军吕光将兵伐龟兹及焉耆诸国。临发,谓光曰:“闻彼有鸠摩罗什,深解法相,善闲阴阳,为後学之宗,朕甚思之。若克龟兹,即驰驿送什。”光军未至,什谓其王帛纯曰:“国运衰矣,当有敌。日下人从东方来,宜恭承之,勿抗其锋。”纯不从而战,光遂破龟兹,杀纯获什。光性疏慢,未测什智量,见其年尚少,乃凡人戏之,强妻以龟兹王女。什拒而不受,辞甚苦到。光曰:“道士之操不逾先父,何所苦辞?”乃饮以淳酒,同闭密室。什被逼既至,遂亏其节。或令骑牛及乘恶马,欲使堕落,什常怀忍辱,曾无异色,光惭愧而止。光还中路,置军於山下,将士已休。什曰:“不可在此,必见狼狈,宜徙军陇上。”光不纳。至夜果大雨,洪潦暴起,水深数丈,死者数千。光始敬异之。什谓光曰:“此凶亡之地,不宜淹留,推数揆运,应速言归,中路必有福地可居。”光从之。至凉州,闻苻氏已灭,遂割据凉土,制命一隅焉。
  
  正月,姑臧大风,什曰:“不祥之风,当有奸叛,然不劳自定也。”俄而梁谦、彭晃相继而反,寻皆殄灭。光龙飞二年,张掖卢水胡沮渠男成及从弟蒙逊反,推建康太守业为主。光遣子太原公纂率众五万讨之。时论谓业等乌合,纂有威声,势必全克。光以问什,什曰:“观察此行,未见其利。”既而纂败绩,仅以身免。光中书监张资,文翰温雅,识量沉粹,寝疾困笃。光博营救疗,有外国道人罗叉,云能差资病,光喜,给赐甚丰。什知叉诳诈,告资曰:“叉不能为益,徒烦费耳。冥运虽隐,可以事试也。乃以五色丝作绳结之,烧为灰末,投水中。灰若出水还成绳者,病不可愈。”须臾灰聚浮出,复绳本形。既而叉治无效,少日资亡。顷之,吕光卒,子纂袭伪位。咸宁二年,有猪生子,一身三头。龙出东厢井中,到殿前蟠卧,比旦失之。纂以为美瑞,号大殿为龙翔殿。俄而有黑龙升於当阳九宫门,纂改九宫门为龙兴门。什奏曰:“比日潜龙出游,豕妖表异。龙者阴类,出入有时,而今屡见,则为灾眚。必有下人谋上之变。宜克己修德,以答天戒。”纂不纳。与什博,戏杀棋曰:“斫胡奴头。”什辄答曰:“不能斫胡奴,胡奴将斫人头。”此言有旨,纂终不悟。後纂从弟超,小名胡奴,果杀纂斩首。其预睹徵兆,皆此类也。
  
  停凉积年,吕光父子既不弘道,故韫其经法,无所宣化。苻坚已亡,竟不相见。姚苌闻其高名,虚心要请,到晋隆安二年,吕隆始听什东。既至姑臧,会苌卒,子兴立,遣使迎什。弘始三年,有树连理生于庙庭,逍遥园葱变为薤。到其年十二月二十日,什至长安,兴待以国师之礼,甚见优龙。自大法东被,始於汉明,历涉魏、晋,经论渐多。而支、竺所出,多滞文格义。兴少崇三宝,锐志讲集。什既至止,仍请入西明阁、逍遥园,译出众经。什率多ウ诵,无不究达。转解秦言,音译流利。既览旧经,义多乖谬,皆由先译失旨,不与胡本相应。於是兴使沙门僧肇、僧、僧迁等八百馀人谘受什旨,更令出《大品》。什持胡本,兴执旧经,以相雠校。其新文异旧者,义皆圆通,众心惬服,莫不欣赞焉。兴宗室常山公显、安成侯嵩,并笃信缘业,屡请什於长安大寺讲说新经。续出《小品》、《金刚般若》、《十住》、《法华》、《维摩》、《思益》、《首楞严》、《华首》、《持世》、《佛藏》、《菩萨藏》、《遗教》、《菩提》、《呵欲》、《自在王》、《因缘观》、《无量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