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出於微贱,而任居要职,不能以德报恩,而反为逆谋乎?我宁守忠而死,不反而生也!”反者惧谋泄,即杀之而作乱。娄陀子达摩尸罗,齐言法首,先在他国。其妇兄二人,并为沙门。闻父被害,国内大乱,即与二沙门奔晋,居于河南,生叔兰。叔兰幼而聪辩,从二舅谘受经法,一闻而悟,善胡汉语及书,亦兼诸文史。然性颇轻躁,游猎无度。尝单骑逐鹿,值虎堕马,折其右臂,久之乃差。後驰骋不已,母数诃谏,终不敢。为之蔬食,乃止。
  
  性嗜酒,饮至五六斗方畅。尝大醉卧於路傍,仍入河南郡门唤呼,吏录送河南狱。时河南尹乐广,与宾客共酣,已醉,谓兰曰:“君侨客,何以学人饮酒?”叔兰曰:“杜康酿酒,天下共饮,何问侨旧?”广又曰:“饮酒可尔,何以狂乱乎!”答曰:“民虽狂而不乱,犹府君虽醉而不狂。”广大笑。时坐客曰:“外国人那得面白?”叔兰曰:“河南人面黑尚不疑,仆面白复何怪耶!”於是宾主叹其机辩,遂释之。
  
  顷之,无疾暴亡,三日还苏。自说入一朱门,金银为堂,见一人,自云是其祖父,谓叔兰曰:“吾修善累年,今受此报。汝罪人,何得来耶!”时守门人以杖驱之,入竹林中,见其猎伴为鹰犬所啄啮,流血号叫,求救於叔兰。叔兰走避,数十步,值牛头人欲扌叉之,叔兰曰:“我累世佛弟子,常供二沙门,何罪见治?”牛头人答:“此虽受福,不关猎罪。”俄而见其两舅来,语牛头曰:“我等二人恒受其供,恶少善多,可得相免。”遂随道人归。既而还苏,於是改节修慈,专志经法。以晋元康元年译出《放光经》及《异维摩诘》十馀万言。既学兼胡汉,故译义精允。
  
  後遭母艰,三月便欲葬。有邻人告曰:“今岁月不便,可待来年。”叔兰曰:“夫生者必有一死,死者不复再生,人神异涂,理之然也。若使亡母栖灵有地,则乌鸟之心毕矣;若待来年,恐逃走无地,何暇奉营乎?”遂即葬毕。明年,石勒果作乱,寇贼纵横,因避地奔荆州。後无疾,忽告知识曰:“吾将死矣!”数日便卒。识者以为知命。
  
  ○尸梨蜜传第九
  
  尸梨蜜,西域人也。时人呼之为高座。传云国王之子,当承继世,而以国让弟,ウ轨太伯。既而悟心天启,遂为沙门。蜜天资高朗,风骨迈举,直尔对之,便自卓出於物。西晋永嘉中始到此土,止建初寺。丞相王导一见而奇之,以为吾之徒也。由是名显。
  
  太尉庾元规、光禄周伯仁、太常谢幼、廷尉桓茂伦,皆一代名士,见之终日累叹,披衿至契。导常诣蜜,蜜解带偃伏,悟言神解。时尚书令卞望之亦与蜜致善。卞令风裁贵整,以度格物。须臾卞至,蜜乃更敛衿饰容,端坐对之。诸公於是叹其精神洒厉,皆得其所。桓廷尉曾欲为蜜作目,久之未得,有云,尸梨蜜可称卓朗。於是桓乃咨嗟绝叹,以为标题之极。
  
  大将军王处仲时在南夏,闻王、周诸公器重蜜,疑以为失鉴。及自见蜜,乃振欣奔至,一面便尽虔。周ダ为仆射领选,临入,过视蜜,乃抚背而叹:“若使太平世,尽得选此贤辈,真令人无恨!”俄而ダ遇害,蜜往省其孤,对坐作胡呗三契,梵响凌云。次诵咒数千言,声音高畅,颜容不变。既而挥涕扌文泪,神气自若。其哀乐废兴,皆此类也。王公尝谓蜜曰:“外国正当有君,一人而已耳。”蜜笑而答曰:“若使我如诸君,今日岂得在此。”当时以为佳言。
  
  蜜性高简,不学晋语。诸公与之语言,蜜因传译,然而神领意得,顿尽言前,莫不叹其自然天拔,悟得非常。蜜善持咒术,所向皆验。初江东未有咒法,蜜传出《孔雀王》诸神咒,又授弟子觅历高声梵呗,传响于今。年八十馀,咸康中卒。诸公闻之,痛惜流。宣武桓公尝云:“少见高座,称其精神渊著,当年出伦。”其为名士所叹如此。
  
  ○僧伽跋澄传第十佛图罗刹
  
  僧伽跋澄,宾人也。毅然有渊懿之量。历寻名师,修习精诣,博览众典,特善数经。ウ诵《阿毗昙毗婆沙》,贯其妙旨。常浪志游方,观风弘化。苻坚之末,来入关中。先是大乘之典未广,禅数之学甚盛。既至长安,咸称法匠焉。坚秘书郎赵政字文业,博学有才章,即坚之琳、也。崇仰大法,尝闻外国宗习《阿毗昙毗婆沙》,而跋澄讽诵,乃四事礼供,请译梵文。遂共名德法师释道安集僧宣译。跋澄口诵经本,外国沙门昙摩难提笔受为梵文,佛图罗刹宜译,秦沙门敏智笔受为汉文。以伪建元十九年译出,自孟夏至仲秋方讫。
  
  初,跋澄又赍《婆须蜜》梵本自随,明年,赵政复请出之。跋澄乃与昙摩难提及僧伽提婆三人共执梵本,秦沙门竺佛念宣译,慧嵩笔受,安公、法和对共校定。故二经流布,传学迄今。跋澄戒德整峻,虚静离俗,关中僧众,则而象之。後不知所终。
  
  佛图罗刹者,不知何国人。德业纯白,该览经典,久游中土,善闲流言。其宣译梵文,见重苻世焉。
  
  ○昙摩难提传第十一竺佛念
  
  昙摩难提,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