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余人来寺斋,兼令念经。斋后,无量义寺僧道悟来相见,自道解真言。更有栖灵寺文琛法师,传闻得真言法。近者闻道三论留学僧常晓住彼寺,于琛法师房受真言法。拟画两部曼荼罗。
  廿九日暮际,道俗共烧纸钱,俗家后夜烧竹与爆,声道万岁。街店之内,百种饭食异常弥满。日本国此夜宅庭屋里门前,到处尽点灯也。大唐不尔,但点常灯,不似本国也。寺家后夜打钟,众僧参集食堂礼佛。礼佛之时,众皆下床,地上敷座具。礼佛了,还上床座。时有库司典座僧,在于众前,读申岁内种种用途帐,令众闻知。未及晓明,灯前吃粥。饭食了,便散其房。迟明,各出自房观礼,众僧相共礼谒。寺家设供,三日便休。
  开成四年己未当本国承和六年己未正月一日甲寅,是年日也。官俗三日休暇,当寺有三日斋。早朝,相公入寺礼佛,即归去。
  三日,始画南岳、天台两大师像两铺各三副。昔梁代有韩干,是人当梁朝为画手之第一,若画禽兽像,及乎其眼,则能飞走。寻南岳大师颜影,写于扬州龙兴寺,安置法花道场璃殿南廊壁上。乃令大使傔从粟田家继写取,无一亏谬,遂于开元寺,令其家继图绢上,容貌衣服之体也,一依韩干之样。又彼院同廊壁上,画写诵法花经,将数致异感和尚等影,数及廿来,不能具写。璃殿东有普贤「回风之堂」,昔有火起,尽烧彼寺。烧至法花院,有诵经师灵佑,于此普贤堂内诵法花经,忽然大风起自院里,吹其火,不烧彼堂。时人因号普贤「回风之堂」。又于东塔院安置鉴真和尚素影,阁题云:「过海和尚素影。」更中门内东端,建过海和尚碑铭,其碑序记鉴真和尚为佛法渡海之事,称和尚过海遇恶风,初到蛇海,长数丈余,行一日即尽;次至黑海,海色如墨等者。又闻符到州,其符状称,准朝贡使奏,为日本国使,帖于楚州雇船,便以三月令渡海者,未详其旨。
  六日,相公随军沉弁来云:「相公传语,从今月初五日,为国并得钱修开元寺栴檀瑞像阁,寄孝感寺令讲经募缘。请本国和尚特到听讲,兼催本国诸官等结缘舍钱者。」
  七日,沉弁来传相公语言:「州府诸官,拟以明日会集孝感寺,将屈本国和尚相来者讲者。」兼有讲经法师璠募缘文。案彼状称:「修瑞像阁,讲金刚经,所乞钱五十贯。状过相公,赐招募同缘同因,寄孝感寺讲经候缘者。」其状如别。沈弁申云:「相公施一千贯,此讲以一月为期,每月进赴听法人多数,计以一万贯,得修此阁。彼期国出千贯钱,婆国人舍二百贯。今国众计少人数,仍募五十贯者。」转催感少。
  八日,新罗人王请来相看,是本国弘仁十年,流出州国之唐人张觉济等同船之人也。问漂流之由,申云:「为交易诸物,离此过海,忽遇恶风,南流三月,流出州国。其张觉济兄弟二人,临将发时,同共逃留出州。从北出州,就北海而发,得好风,十五个日流长门国」云云。颇解本国语。
  九日,图写南岳、天台影毕。
  十四日,立春。市人作卖之,人买翫之。
  十五日夜,东西街中,人宅燃灯,与本国年尽晦夜不殊矣。寺里燃灯供养佛,兼奠祭师影,俗人亦尔。当寺佛殿前,建灯楼;砌下、庭中及行廊侧皆燃油,其灯盏数不遑计知。街里男女不惮深夜,入寺看事。供灯之前,随分舍钱。巡看已讫,更到余寺看礼舍钱。诸寺堂里并诸院,皆竞燃灯。有来赴者,必舍钱去。无量义寺设匙灯、竹灯,计此千灯。其匙竹之灯树,构作之貌如塔也;结络之样,极是精妙,其高七八尺许。并从此夜至十七日夜,三夜为期。
  十七日,沉弁来,助忧迟发,便问:「殊蒙相公牒,得往台州否?」沉弁书答云:「弁谘问相公,前后三四度。谘说:『本国和尚往台州,拟一文牒不审得否?』相公所说,扬州文牒出,到浙西道,及浙东道,不得一事,须得闻奏。下即得,余不得。又相公所管八州,以相公牒,便得往还。其润州、台州,别有相公,各有管领。彼此守职不相交,恐若非诏,无以顺行矣。」斋后,当寺堂前,敷张珍奇,安置四十二贤圣素影,异种珍彩,不可记得。贤圣容貌,或闭目观念,或仰面远视,或向傍似有语话,或伏面瞻地;四十二像皆有四十二种容貌。宴座之别,或结跏趺座,或半跏座,座法不同。四十二贤圣外,别置普贤、文殊像,并共命鸟、伽陵频伽鸟像。暮际,点灯供养诸圣影。入夜,唱礼礼佛,并作梵叹。作梵法师一来入,或擎金莲玉幡,列座圣前。同声梵,通夜无休。每一圣前,点灯。
  十八日晓,供养药粥。斋时即供饭食,百种尽味。视听男女,不论昼夜,会集多数,兼于堂头,设斋供僧。入夜,更点灯供养,兼以梵,计二日二夜。又大官军中并寺里僧,并以今日,咸皆拣米,不限日数。从州运米,分付诸寺,随众多少,斛数不定,十斛廿斛耳。寺库领受,更与众僧,或一斗,或一斗五升。众僧得之,拣择好恶。破者为恶,不破为好。设得一斗之米者,分为二分,其好纔得六升,而好恶异袋,还纳官里。诸寺亦同此式,各拣择好恶,皆返纳官里。得二色来,好者进奉天子,以充御食;恶者留,纳于官里。但分付人军人中并僧,不致百姓。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