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而喪祭嫁娶之事皆出于大川且如斯之類者百數又曰且善人君子樂德要害者眾矣故聖賢其猶病諸大川果以多賢荏于羣口為吳人殺之其骨葬于會稽古城之南七里長松之下時國人以邦之忌赫赫然畏禍黷于己是以大川之賢而史傳不得書金石不得銘廟食不得祀百歲之下德音無聞予讀其文見叔微痛程侯報施之無應罪吳人進佞以害賢也竊謂叔微乃彰程侯之過非紀其善也何哉聚士以沽虗名驟施以奪君權虗名足以動民俗驟施足以收人心蓋苞藏險惡將圖篡逆者也易曰臣弒君子弒父其所由來漸矣嚮使吳人辨之不早也則社稷為程氏所有矣孟子曰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家必自毀而後人毀之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程侯失人臣之道自取滅亡吳人從而殺之宜矣夫立軍功拓土疆者豈若漢之衛霍乎予讀霍驃騎傳見太史公云蘇建語余曰吾甞謂大將軍至尊重而天下之賢大夫每稱焉願將軍觀古名將所招選擇賢者勉之哉大將軍謝曰自魏其武安之厚賓客天子常切齒彼親附士大夫招賢絀不肖者人主之柄也人臣奉法遵職而已何以招士驃騎亦放此意其為將如此以漢天子之強盛猶切齒以懷疑以衛霍之大功尚無敢招納賢士矧吳越戰國也程侯陪臣也而奪主之柄吳人安得不疑哉傳云公子商臣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貸於公有司以繼之而卒為亂厥或程侯守臣子之道士之果賢者則薦之於君果不賢者則以君命而斥之使歸美於君者豈有會稽之禍耶予觀叔微之文見程侯不軌之跡如指諸掌史傳不書其罪亦幸矣叔微大儒也而不譏程侯之過以儆將來反以為賢者未知其可乎予竊疑之故書之以俟知聖道者為我辨惑焉。

  辨荀卿子

  仲尼既沒異端叢起正道焚如天下生民不歸楊則歸墨惟孟軻荀卿子著書以明乎聖道周游以說其時君志在黜霸而躋王也驅澆而歸淳也雖道不見用而空言垂世俾百代之下知去邪崇正尊仁義貴禮樂有履而行者則王道可復焉故世謂大儒者必以荀孟配而稱之陸魯望以李斯學于荀卿入秦為丞相佞始皇乃焚書坑儒反責荀子不知斯之不仁而傳其道是昧於觀聽因謂荀子之不賢非大儒也予謂陸言之失也果以斯之不仁知況之不賢者唐虞周公皆聖人也而子有丹朱商均之不肖弟有管叔蔡叔之不仁豈以子弟之不肖不仁而謂勛華姬且非聖耶果為聖也則安可以李之不仁責荀之不賢耶或曰唐虞知子之不肖遂禪位于舜禹豈比夫荀子不察斯之不仁而傳道耶曰禪位與傳道豈類乎夫傳道者教誨之也禪位者授其名器也虞舜之於朱均也豈無教誨乎知不肖而不教者豈曰聖人乎儻荀子有位而傳乎斯者可責之為不賢也教誨而責之無乃不可乎仲尼曰與其進也孟子曰來而不距此謂教誨之道也或曰李斯何人也受況之教誨而不仁至是乎曰下愚也雖受其教誨而以仁義禮樂止為飾姦之具耳踐而行之不可也及其得志於秦焚書坑儒又何怪也仲尼曰唯上智與下愚不移蓋言下愚雖曰聞仁義不可使之賢也其李斯之謂歟魯望誣荀亦已甚矣因辨之。

  好山水辨

  山也水也君子好之甚矣小人好之亦甚矣好之則同也所以好之則異乎夫君子之好也俾復其性小人之好也務悅其情君子知人之性也本善由七情而汩之由五常而復之五常所以制其情也由是觀山之靜似仁察水之動似知故好之則心不忘於仁與知也心不忘仁與知則動必由於道矣故曰仁者樂山知者樂水焉小人好之則不然唯能目嵯峨耳潺湲以快其情也孰為仁乎孰為知乎及其動也則必乖其道矣故曰小人而無忌憚也夫蜚與走非不好山也鱗與介非不好水也唯不能內思仁與知耳嗚呼人有振衣高岡濯足清淵而心不能復其性履不能由於道者蜚走鱗介之好歟。

  議秦王役鬼

  代傳始皇役鬼徙山既非史記所載抑又不近人情也知其謬說眾矣雖然謬說之興必有由也吾疑役鬼之說非當時男怨女曠之辭邪後世濫傳乃謂實能役鬼也何哉秦既以衡吞從滅二周亡六國至于始皇威震四海不能克己以禮守位以仁而侈心日熾暴政日作黷翫干戈崇麗宮室峻刑罰惑神仙南取百越北築長城翫干戈也建阿房搆望夷麗宮室也謗議者族偶語者斬峻刑罰也率童男丱女從徐福泛滄溟求蓬萊採神藥惑神仙也當是時也民不聊生蚩蚩黔黎噢咿相顧且曰我之兄弟苟免干戈而死者將恐不免運土木而死也苟免運土木而死者將恐不免觸刑法而死也我有兄弟既必死矣我有子女又豈免溺洪濤而死乎咸曰始皇非役人乃役鬼耳既皆疑其必死也是故陳涉氓隷之人率烏合之眾以攻秦而天下雲會景從致二世而亡身死人手者焉知其不由役鬼之民議乎故曰吾疑役鬼之說非當時男怨女曠之辭邪噫今之人覩山嶽之嶮怪自開闢以來有自然中裂者必謂秦皇曾此試劒也有迫於巨浸者必謂秦皇驅之填海也噫祖龍之暴未必如是之甚也而民到于今以天下之險怪悉歸之也其或者使民有是言是罪秦也仲尼曰是故君子惡居下流嗚呼。

  閑居編第二十五
  閑居編第二十六

    宋孤山沙門 智圓 著

  錄兼明書誤

  予讀丘光庭兼明書見其誤者四焉因錄之其一春秋隱四年衛州吁弒其君完即桓公也丘謂完當作貌誤為完也夫名以召質終將諱之故既葬而為謚若衛侯名完豈得謚之桓乎予曰光庭非也禮不諱嫌名說者云為其難避耶名舜禹之禹則不避其風雨之雨名孔丘之丘則不避其烏區之區完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