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發。豈非性之本具善惡乎。惟聖人惜未人性之具乎善。可以為堯舜。為聖人。為賢人。為君子。是以諄諄設教。以勸之勉之。聖人[怡-台+(目/大)]夫人性之具乎惡。可以為桀紂。為凡夫。為下愚。為小人。是以諄諄設教。以懲之誡之。故夫子之於詩與春秋也。其始終本末。各有條貫。正以王化之本。始於天下之易行何也。蓋天下固知有父子也。父子不相賊。而足以為孝。天下固知有兄弟也。兄弟不相奪。而足以為悌。孝悌足而王道備。此固非有深遠而難見。勤苦而難行。故詩之為教也。使人歌舞佚樂。無所不至。要在不失正焉而已。雖然夫子。固有所甚畏也。一失容者。禮之所由(廢。一失言者。義之所由亡。君臣之相攘。上下之相殘。天下大亂。未甞不始於此道。是故春秋力爭於毫釐之間。而深明乎疑似之際。截然其有所必不可為也。此夫子勸善懲惡之教大略也。然則孟子。深於詩與春秋者也。第發明乎祖父道統之傳。而力教人以為善可也。至於論性。則舉天下之人如此之多。而必之以性善之說。則不可也。宋儒張橫渠又謂。有天地之性。氣質之性。天地之性。則性善而無惡。氣質之性。則有善而亦有惡。意言孟子言性善者。獨指天地之性也。諸子言善惡混者。雜指氣質之性也。余謂。性以不變為義。豈有天地之性。與氣質之性異哉。且人稟天地五行以成形。而天地之性亦以賦焉。是則天地者體也。氣質者用也。有體而後有用。豈有體獨而用兼乎。以此而言。則橫渠之言亦非是也)客曰。世教論性之略。已聞命矣。出世之教。論性差別之義如何。余曰。吾教差別論者。釋迦如來。說法四十九年。而有五時八教。一華嚴時。二阿含時。三方等時。四般若時。五法華涅槃時。八教者。一頓教。二漸教。三秘密教。四不定教。此之四教。名為化儀。如世藥方。一藏教。二通教。三別教。四圓教。此之四教。名為化法。如辨藥味。但化像四教。無別體相。乃以化法四教而為其相。今於化像四教。未暇辨之。惟約五時所說化法四教。以明性之善惡具與不具。第一華嚴時者。此時兼別教以明圓教。其所兼別。雖具明十界。若言性具。但言具佛界之善。不具九界之惡。以彼所明真如佛性。如雲外月。逈出二邊。必須斷除九界之惡。方顯佛界之善。若彼正說圓滿修多羅教。則備明十界皆是性具。本具九界名為性惡。本具佛界名為性善。修成九界名為修惡。修成佛界名為修善。故晉譯華嚴云。能隨染淨緣。遂分十法界。又云。心如工畵師。造種種五陰。一切世間中。無不從心造。如心佛亦爾。如佛眾生然。心佛及眾生。是三無差別。又云。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惟心造。第二阿含時。即三七日。如來於華嚴頓後。脫舍那珍御之服。着丈六獘垢之衣。於十二年中。說四阿含經。名為漸初。惟說小乘三藏之教。此教雖有佛與菩薩。觀其所證。惟破見思。證偏空理。與二乘同。是則破去三界六凡法界。出三界外。入無餘涅槃寂滅而已。界惟有八。但云搆造。豈論性具十界。第三方等時。於十二年後。八年之中。說維摩楞伽楞嚴圓覺等諸大乘經。此時彈偏斥小。歟大褒圓。三根普潤。四教並談。佛於此時。說性具與夫性惡法門處。至為周足。如淨名經云。生死即涅槃。煩惱即菩提。又云。眼耳鼻舌入諸根皆是淨土。又云。有增上慢者。說離婬怒癡名為解脫。無增上慢者。婬怒癡即是解脫。又云。六十二見為如來種。無行經云。貪欲即是道。恚癡亦復然。如是三法中。具一切佛法。楞伽經云。如來藏為善不善因。如是之義。散在方等。不一而足。至於圓覺楞嚴。其於性具善惡之旨。又極所發明。凡此諸經。專談性具者。皆屬圓頓之教。若不及此者。乃方等圓教中所對藏通。及所對別教而已。第四般若時。說般若經。共二十二年。論此時以空慧之水。淘汰三乘執情。似不談乎性具。若曰般若談空。八十法門具顯。是則正以真空破情。而不破法。則彼時帶通別二。正說圓教。一以性具而為之主。第五法華涅槃時。此時說法華凡經八年。說涅槃纔一日半夜。合此二經為第五時法。而法華者。乃如來談性具。終圓究竟畢萃之時也。蓋如來於前四時為實施權者。為此性具一實之道。以施不具之三權也。至法華開權顯實者。開前四時三教不具之權。以顯法華圓具之實也。廢權立實者。廢前四時三教不具之權。以立法華圓具之實也。至於本門三法莫不皆然。是故方便品初。如來出定。歎權實二智曰。諸佛智慧甚深無量。其智慧門難解難入。及其下文乃曰。惟佛與佛。乃能究盡諸法實相。所謂諸法。有如是相。如是性。如是體。如是力。如是作。如是因。如是緣。如是果。如是報。如是本末究竟等。正以十法界十如是諸法。皆是實相。惟佛與佛。具足究竟權實二智。方能究盡實相之實。諸法之權。所以經中開人天之權云。一低頭。一合掌。一彈指。一散華等。皆成佛道。開聲聞之權云。聲聞聞此法。疑網皆已除。千二百羅漢。悉亦當作佛。聲聞領解云。我等今者真是聲聞。以佛道聲。令一切聞。我等今者真阿羅漢。普於其中。應受供養。至於調達受記龍女作佛。莫非開九界之權。顯佛界之實。或開修善。而究竟乎性善。或開修惡。而究竟乎性惡。惟佛與佛乃能究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