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心通。一旦喟然歎曰。日月如跳丸。人命如春霜朝露。而久安於此。吾其為井蛙乎。乃躡蹻出游吳越間。歷抵大尊宿。求切究。若端元叟。訢笑隱。忠曇芳。咸嘖嘖期許。又見瑱頑石于石溪。瑱問何處來。對曰。伏龍。又問何名。對曰。德馨。曰有字乎。曰無。瑱云。詎不聞乎。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其字曰蘭室。可也。師欣然作禮云。謝和尚命字。拂衣徑出。瑱云。好箇師僧。只恁麼去。乃反伏龍。依長公卒其業。將一紀。長囑之曰。汝平實地上人。擔負大事。吾將爾望。宜善自護。以至正壬辰。杖錫過金華。至城西止焉。其地有泉。曰君子泉。乃宋劉嶠隱處。岡巒迴合。林樾幽鬱。將結茅以居。地主曹仁卿。即割以奉。緇白景向。金穀之施。不求而至。不數年遂成精舍。其規制一如大伽藍。榜曰清隱。歲無一畝之入。而凡供養之需。沛然有餘。諸方參德。來視如歸。會聖壽缺席。僉議。非師莫宜補其處。爭相攙勸。不從。則白於郡府強起之。 國朝辛丑歲也。婺人。瞻戀莫能已。曰吾師聖壽何有焉。乃相率迓之。明年復歸清隱。又十年。洪武壬子冬。始化。師履行誠實。不事緣飾。凡接學者。未甞一言。語相以為教。以身為教者居多。蘇公平仲。歸自南京。往往聞師名縉紳間。因就謁之。延坐室中移時。起居外無一辭。請曰。甞聞長公見客。口如懸河。剎那頃數千言。師其大弟子。顧嘿然如此。將不言以餂我耶。抑執德不同。作佛事亦異也。師曰。昔吾師。未甞不言而未甞言。今吾。未甞言而未甞不言。道無隱顯。焉有語嘿乎。蘇深服之。以為有道之言。

  法秀禪師傳

  法秀禪師。不知何許人。見左春坊鄒濟所作。般若禪院記中。想見其人。故當時高德。惜無從考始末。記稱。江寧天王山有佛龕。曰般若。在京都城南九十里。山形勢若蓮花。二水環拱于其間。峰巒秀麗。泉清木盛。堪為阿蘭若地。元大德中。法秀禪師。棲禪於此。師得法於千巖長禪師。戒行孤峻。甞居婺之聖壽。為第一座。道播諸方。禪衲雲集。至正甲午。 太祖高皇帝渡江。聞師名。單騎入山。與語相契。時遣繆總制者。送供久之。師游廬阜。莫知所之。境遂蓁蕪。洪武二十年歲丁卯。 上記憶其事。 詔工部右侍郎黃立恭。選一辦道僧。即舊地重新創立。因諭之曰。我渡江來。曾謁法秀禪師。其僧有見識。立菴正在蓮菂上。賜名般若禪院。立恭乃舉僧紹義。引見受命而去。遠近聞 上意所嚮。莫不隨喜。輸財助力。未幾而成叢席。即今之般若寺也。
  明河曰。圖記列千巖法嗣。唯萬峰蔚松隱然耳。安知復有秀哉。如秀者。顯隱之際。猶神龍。不可得而繫羈。能使我 聖祖。僅一見之。不及再見。至念其人不忘其處。誠足傳持師道。將超然跨蔚而上之天際真人。宜乎 聖祖謂其有見識也。故予。不能盡無疑于圖記之所見。而於圖記之所未見。寓想增歎之深。不特秀公一人而己。

  西竺來禪師傳

  本來禪師。西竺其號也。生撫州崇仁裴氏。七歲出俗十三謁一峰寧公。付以禪觀之法。甞一定七日。偶聞人讀清淨經。豁然有省。頌云。幾年外走喪真魂。今日相逢逈不同。身伴金毛石獅子。回頭吞却鐵崑崙。似一峰。峰用本色鉗鎚。痛與錐劄。示以偈曰。青山疊疊雨濛濛。獅子金毛撥不通。我也自知時未至。十回放箭九回空。項峰示寂。師於定中。與峰相見。作轉語數十。打破水碗。遂出定而垂淚噓歎。因往金山。見慈舟濟禪師。方得決了。遂嗣焉。舟以深居巖穴。為囑師奉以周旋越後。 寧藩。聞師道邁。以禮三請。師不赴。且欲深隱。 寧藩恐竟失師。因進書問道要。師拈方便語示之。 藩信受。奉八字師號。以尊顯之。從茲道譽徧寰區矣。乃走盱江黎川。隱壽昌禪院。學者踵集。復入閩之杉關。趨赴有加。葢以雷聲雖遠。聞者自震。雖欲痛晦埋踪。不可得也。眾至無所容。主事措置土木。工甫畢。師焚香趺坐。索筆書偈云。這个老乞兒。教化何時了。顛顛倒倒任隨流。是聖是凡人不曉。咄來來來去去去。海湛空澄。風清月皎。擲筆泊然就逝。閱世六十八。僧臘五十五。時永樂壬寅十月八日也。

  如皎傳

  如皎。字性天。四明周氏子。七歲患腸癰。醫剝生蟾蜍以治。師見惕然曰。物我皆命。奈何害之。奪而縱去。父母奇之曰。必佛種也。乃命出家。禮正菴中公為師。而落髮焉。隨侍正菴入京。參同菴簡禪師于天界。典藏鑰。究楞嚴。晝夜講讀不輟。過勞得咳血疾。同菴謝世。值正菴主饒之景德。師侍行。舊疾亟增。欲還天界養病。正菴曰。吾方賴汝匡輔。若去我獨處此。無益也。遂退席偕還。疾愈。聞古拙俊公居繁昌。乃函香而往。古拙命參無字話。復還天界。立誓不出山。禁語千日。永樂丁亥。會古拙奉 詔旨天界。山居終老。師幸親炙。一夕夜靜推簾見月。驀然有省。歎曰。元來得如此也。翌日見古拙。入門不作禮。震威一喝。古拙曰。皎上人。今日冷灰豆爆。莫是貧人得寶耶。師曰。寶即不得。得即非寶。曰。憑何如此。師即趨前問訊。退位叉手立。古拙曰。父母未生前。畢竟如何。師屹然一默。良久。古拙曰。還我向上句。語未絕。師以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