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廣當身。所得一縷一粲。盡以供十方游衲。行之數年。遂成叢林。傾震旦。士女號呼悲啼。而至者不至虎耳巖。猶未躋嶽也。至巖不頭面頂禮者。自以為慳緣。必痛哭去。否則謹伺巖扉外。經數日得一見。則喜過望。以故。虎耳巖之名。遍天下。計賢士大夫之轍以日至尚方之賜。掖庭之供。以月至。自嘉隆以來。耆宿之著聞。未有若師者也。然師務為密行。不以解顯。應機之言。多依孝敬。撫摩煦煦。猶乳母之於驕子。金錢湧而至。拒不納。有贈糈者。付甞住作供。四十餘年。影不出山。趺坐一龕中。如朽株。雖利根之士好為奇談。詭學者睹其顏。莫不肅然增敬。師夏臘最高。逆其生。當在宣成間。諸徒屬。試以臘叩。不答。甞簡其篋。得舊罽衣。忽云。此武皇帝七年。王城中施食。所得衣也。叩之。復不答。後終於山 慈聖出藏金。為師治塔焉。嚴蓬頭者。襄人。日誦彌陀佛數萬聲。性高潔。施貲甞累千金。揮之如塵土。踪跡甚異。人不得而凡聖之。亦絕世奇人。不二之流也。
  明河曰。或云。不二。姓徐。世為襄善門。徐生長。不二送出家。挈妻入五臺山修行。不二尋覔父母累年。得於冰雪堆中見不二。大怒曰。不肖子。何故遠遠奔來。汝以我為父母。我已出家。以我為知識。我未悟道。大丈夫出世。孤峰絕頂。一間草屋。了辦自已不暇。尚當為生死愛情所使。至於此乎。速去。無落吾事。不二遂南還。居虎耳巖。為世大知識。雖不二靈根夙種。固有自來。而開發之助。亦繇父母。團圞一門。又出襄地。或自龐家人再出。不可知也。

  別傳老人傳

  慧宗。別傳其字。湖廣雲夢汪氏子。生而凝寂。不樂世相。七歲投白鶴寺出家。九歲。有王居士者。引之入蜀。至重慶綦江石門寺。受具戒。嘉靖甲午。登峨眉顛禮佛次。時雲氣乍斂。杲日當空。見金色異人。乘小舟歷銅塔崖而沒。述於得法師謙公。公曰。爾大有緣。此菩薩示現也。自是以荷擔山門為事矣。居山四十年。自白水至山顛。樓觀像設之屬。無不鼎新充拓。儼如天宮化城。隆慶己巳。始出山。游京師。渡南海。禮觀音大士。入五臺。有終焉之志。師生平嚴持戒律。不喜作紙墨文字曰。三藏教典。亦是糟粕。更饒舌何為。先示寂三日。忽云。將西歸。澡浴更衣。結跏澄息。誦佛號不輟。至期召諸弟子曰。吾素不留文字。今日不能無言。因唱偈曰。生本無所生。死亦何所有。這箇臭皮囊。今朝成腐朽。弟子鳴鐘。鐘止忽開目。續唱(云云)。安然而逝。世壽八十一。僧臘七十五。塔在四會亭下。師生平靈異最多。甞至新津興化寺。鍊排不勝勞苦。白板首求退。遂往富民某氏之門。趺坐七晝夜。乞若干緡齋僧。主人初不樂施。至夜光明徹屋。驚異跡之。光從師坐處起。始皈敬焉。又往漢州金堂縣。擊魚募化。其聲所應不定。東擊西聞。西擊東聞。一夕大雨。師不出戶。魚聲亦遍田野。村民物色之。師但安坐神祠而已。其渡海也。見白衣大士。坐金色蓮花。冉冉雲氣中。弟子鎮滄。未剃髮時。從師荷擔甚疲。師問曰。耐煩乎。應曰諾行一二十里。復問答如前不少惰。乃於雙飛橋。為滄落髮。憐其愚。令炷香跪大士前。頂水盂誦祝聰明。呪一百遍。歷年至白水。猶如此。一日寺災。滄跪請師休去。師數而罵之。滄於是作入水想。祝空曰。殿宇既空。願保庫司無恙。遂歸庫房默坐。頂水宛然。火至自滅。乃知師平生。造就弟子。皆此類也。馮司成夢禎謂。別傳老人。踐履純白。以莊嚴道場為佛事。其向上一著子。雖不聞其曾見何人。嗣何家宗派。要之乘願輪而來。不可以凡情測者也。

  安岳了悟傳(附露源)

  了悟。號無際。一號蠶骨。安岳人。生莫氏。幼傭於大竹鴈平里黃友諒家。能辦異他傭。甞有人代為耕牧者。黃異之。妻以義女。相對疊膝。坐如賓客。未甞小涉溫煖。與同作語皆佛法。黃益奇之。因結菴使居。以成其志。如時送飲食衣服無闕。一日義女。私送一緉鞋。師訝曰。此何來也。遂引刀碎之。說偈謝主人而去。削髮於定遠之羅圍寺。師事本真長老。本真。為言。幽谷和尚。為當今善知識。即躡蹻往參。獲證心要。因而發通。大著靈異。四方無賢愚。咸歸向之。登座說法。天花如雨。甞經巴之劉何鄉。鄉人禮之。師說偈曰。天下大旱。此處半收。天下大亂。此處無憂。所言罔弗獲驗。自是從者日眾。所至騰沸。或以妖妄惑眾。拘於按察獄中。晝則端坐。夜則出募錢。修獄壞屋。至今獄無鼠虱蚊蚋。師居安岳四十餘年。永樂中。召詣京師。 命為宗主登壇說戒。 賜號大善知識。後居南京牛首寺。一日集眾說偈。我我元無我。光明圓陀陀。蕩蕩任縱橫。處處無拘鎖。端坐而化。 賜祭給傳。還葬木門。所著語錄一卷。行世。
  師之嗣。曰靈源。字不二。鳳陽薛氏子。神采頴秀。謁無際。授以無字話。久之有省。樂廣安山水。結茅扁曰雪骨。方時 太宗遣使纂修天下。及訪仙釋有顯跡者。有司忽而不錄。源作文自上之。中寓規諷。知州朱亨。惡其妄。奏之。取至京。下于理問狀。甫及門。泊然脫化。 上聞之歎曰。失此僧。朕無緣也。賜塔北門。

  月天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