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廈將傾,有不勝其任之憂;福非烈也,元運方隆,無自貽伊戚之患。母之一喜一懼,而世道一污一隆,從可知矣。
  拜住,安童孫也,五歲而孤,母卻烈氏有賢操教養之,稍長宏遠端亮,有祖風。嘗奏:人之仕宦隨所職司,事皆可習至,於學問有本,施於事業。此儒者之事,宰相之資也。陛下委臣以大任,臣有所畏者三:畏辱祖宗;畏天下事大,識見有所未盡;畏年少不克負荷,無以上報聖恩。常直內庭,知無不言。及入相,振立紀綱,修舉廢墜,裁不急之務,杜僥倖之門,加惠兵民,輕榣薄斂。英宗倚之,相與勵精圖治。時天下晏然,國富民足,遠夷有古未通者,皆朝貢請吏。初為禮儀院使,年方二十。吏就第請署,適後圃閱戲,母厲聲呵之曰:官事不治,若爾所為,豈大人事耶。遂探自克責。一日侍宴,英宗強以數卮。既歸,母戒曰:天子強汝飲,當益戒懼,無酣於酒。每事督訓。故人謂拜住之賢,母之教也。
  錄曰:木華黎,元之四傑也。四世而有安童,又再世而得拜住。乃有所畏者,三祖孫奕世無忝,孰謂夷運而能若是哉。揆厥所由其母,閑之維,則收其放心,無寧沉湎之所致也。自是而後不能及矣。
  《皇明名臣錄》:景泰中,禮部郎中章綸、給事中林聰、御史鍾同、大理卿廖莊因災異陳言。是時太上皇別居南宮,憲皇帝易儲為王,兩宮疏隔,嫌隙滋萌,災異荐臻,人心危懼,廷臣無敢言者。綸特陳脩德彌災十四事,內惇孝義,謂:太上皇帝君臨天下十有四年,陛下向嘗親受其冊封,恭為臣子,是天下之父也。每月朔望及歲旦,宜率群臣朝見,以極尊祟之道。又欲復舊皇后於中宮,以正天下之母儀。復舊皇儲於束宮,以定天下之大本。知此,則倫誼篤而和氣充,天意自回,災異自彌矣。作旨錮禁。先是景泰三年,朝廷初請易儲,事下廷議,舉朝大小臣工持疑,未敢發,聰獨首言:皇太子無過,不可易。憤激不肯署名,與鍾同、廖莊前後諫議相同,雖不能阻止,而人服數臣之義,天命卒無改云。
  錄曰:臣觀諸臣之義,凜凜乎《春秋》大旨,當今萬世之攸賴者也。夫劇積出奔,輒未嘗廢;隱公攝位,桓乃嗣立。
  英廟初還之時,憲皇方暴盛也。何以易為哉。蚓景皇帝儲嗣況瘁,后亦荐更當是時也。正宜納鍾同、章綸之說,直林聰、廖莊之論,加禮於太上,復儲於束宮,則名正言順,異曰奪門之變,未可知也。曾未瑜時,應天順人。英廟既晦而復光,憲皇既廢而反正,傳至我皇上億萬載,無疆之休。當時諸臣之議,寧不明白正大矣乎。乃知我明大統之傳,建天地,揭日月,未可斯須違越者也。
  《燕對錄》:弘治十八年五月,上不豫,司禮監宣內閣李束陽、劉健、謝遷同入乾清宮,至御榻,上著便服坐,健等叩頭。上令近前,於是直叩榻下,上曰:朕承祖宗大統,在位十八年。今年三十六歲,乃得此疾,殆不能興。上玉色發赤,火聲盛氣。健等曰:陛下萬壽無疆,偶爾違和,暫須調攝,安得遽為此言。上曰:朕自知之,亦有天命不可強也。朕為祖宗守法度,不敢息荒。蒙皇考厚恩,選張氏為皇后,成化二十三年成婚,至弘治四年九月二十四日生束宮,今十五歲矣,尚未選婚。社稷事重,可亟令禮部舉行。皆應曰:若。上又曰:束宮聰明,但年幼好逸樂。先生每勤請他出來讀些書,輔導他做箇好人。健等皆叩頭,仰奏曰:臣等敢不盡力。
  錄曰:臣觀孝皇垂絕之命,其從容委曲,始終詳盡,比之周書顧命,異世同揆。至若曰:朕為祖宗守法,不敢怠荒。尤萬世臣子深思痛念,至今在於人心所不能忘也。但以好逸之言,真如末命所諭,而後劉瑾、朱寧、江彬之徒紛紜瞽惑,尚頰在天之靈旋起旋滅,無能久禍,其貽謀不亦遠乎。
  祭酒宋公訥稟性純誠,動以矩護,不妄言笑。會建大學成,中外貢入,學徒日夥,教泥不行,於是擢為祭酒,所以提契鏟碘不遺餘力,橫經發難,擊部廓塞,學者如客得歸,居常寢食恆在廂房,不宿於家。一日有疾,上遣中使問諭,召其子麟還京侍養。至是麟等懇請還家,厲聲曰:是何風雲氣少,兒女情多耶。及病革乃歸。上親為文祭之官,其次子復祖為司業。
  錄曰:惟日孳孳,斃而後已。聖人所以勉學者,未聞不宿於家也。以為風雲氣少,兒女情多,然則叉須鐵石心腸而後可耶。雖然以若人而在師保之位,不息人君一曰之問,接賢士大夫之時少,與宦官官妾之時多。此所以道能信主,忠可身行。闕子復為司業,豈尋常兄女子者可比耶。
  《尹直瑣綴錄》:尚書何文肅公喬新,父太子太保、吏部尚書何文淵。昔任溫州知府,不受遺金,人為立卻金館,至今猶存。及文肅公初第進士,使淮西,巢令問徽以嘗師其先公,贈以白金,文綺公卻之,徽曰:吾以壽吾師,非贈君也。答曰:子以壽吾父,因他人致之則可,因吾致之則不可。在閩時,市舶內臣死,鎮守分其餘貲,遺三司,公獨力辭,不獲,則受而輸於公帑。及長汴臬,都指揮武成德嘗因薦已燼以犀帶銀器,笑曰:我知君,君不知我。武暫而退。及致仕,楊宣慰遣使致金幣為壽,並獻文梓,可為壽具者一無所納。或勸之曰:戒之在得,正在今日。其廉蓋素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