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能動而世為天下道,言而世為天下法,行而世為天下則。夫子之答,有自來矣。不徒問仁而鈴請其目,不徒請目而能事斯語,顏氏之子其以上聖為己任乎。不然何以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餘則曰月至焉而已矣。
  錄曰:愚觀孔門勸勵之實,萬世敦篤之誨。今去聖人千八百年,猶可以自最也。夫三月不違者,非以天道小變之節過此而不由也;日月至焉者,亦非今曰進而至明日退而不及也。蓋以顏子之深潛純粹,終日不違,既竭吾才,卓爾所立,至於三月之久,純乎天理之全,如之何,其可及也。其餘或穎悟幾于顏子,而擇善未精,德行同於一科,而美大未至;或一曰之間,清明純粹,天聖昭融;或一月之問,不遠而復,無所祇悔。雖未能中心安仁,次非君子而不仁者矣。此聖人之深意,非有所貶損於其問也。
  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
  錄曰:此可見三月不違仁也。夫草食非旦夕之移,陋巷匪一時之事。人維不堪其憂,故不能久而安焉。回也,天理昭融,私欲靜盡,方且心廣體胖而忘其貧,見大心泰而無不足。故曰:不改其樂也。此與未若貧而樂之樂字同意,善學者合而觀之可也。
  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錄曰:此孔顏之分別,未達一問者也。夫所謂不改其樂,有時或未然矣。樂亦在其中,則混然天理不可為窮盡,不可為方體,其實無太相懸也。
  孔子曰:自吾有回,門人曰益親。
  錄曰:所謂曰益親者,非相觀而善,相率景從之謂也。蓋語之不惰,則罄咳不為費辭;無所不悅,則切憶不為虛語。吾見其進,未見其止,安得不為之。暢然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安得不為之豫悅。所謂不亦樂乎者,如此。此循循善誘,不得不為之曲盡,而視予猶父,亦有所不能目己者矣。豈不日益親乎。
  顏淵死,子哭之慟。從者曰:子慟矣。曰:有慟乎。非夫人之為慟而誰為。
  錄曰:顏淵死,天不愛道也。魯西狩獲麟,地不愛寶也。皆足以致夫子之慟也。
  顏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天喪予。
  錄曰:聖人之身,斯道之所係也。道在不言身,身在不言道。今道無傳,是已無予也。然則,聖人亦豈遽然自謂萬世叉尊從之哉。天喪予者,愛道之至也。萬世尊崇者,慕道之真也。道在於萬世,聖人猶不死也。此可見顏子繫道之重,師友關仁之切,以為五倫之末蓋不究乎此也。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錄曰:此可見曾子之確也。夫請事斯語,優為之者也。仁以為己任,固執之者也,上智之資。故曰:明睿學智之資。故曰:弘毅其致一而已矣。
  仲兮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仲兮曰: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錄曰:夫子常稱雍也,可使南面。故告以出門使民,皆南面之事也。今因此言以想仲兮之形容,尚可見其為人之楷範,況親炙其寬洪簡重之度者乎。聖門若回,若雍,皆居德行之科者,以此言始聞而心解,力可到而踐行,雖欲不請事不可得也。
  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禦人以口給,屢憎於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錄曰:夫仁者,佞之反。佞者,仁之病。以雍之敬,以持己恕,以及物內外,以無怨矣。故或人之言如此,蓋當時之人亦知仁是好事。若兼有口才,便不可及,非是惜之也。又世俗以佞為才,而不知其不可。若如有德者爻有言,則非佞矣。故夫子再言焉用佞,以深曉或人,其曰不知其仁。即如孟武伯問由求所對之語,亦非不許其仁也。讀者其致思焉。
  司馬牛問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認。其言也認,斯謂之仁矣乎。曰:為之難,言之得無認乎。
  錄曰:牛之再問,非無為也。彼方見顏冉所告,皆切己敦篤之論。而己之所告,乃言語辭氣之間,然不知非禮勿言,克復之條目為仁之切要乎。非但為多言而躁,故發此也。苟能謹於言而不放,以達於耳目,周身之間念念不已,克己復禮端在是矣。惜乎,不聞請事之言,不達為難之旨,徒以多憂多懼,未知為仁由已。此顏冉之學所以為難也歟。
  樊遲問仁,子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
  錄曰:此於學者最為切近。蓋未能如見大賓,叉先自處以恭;未能如承大祭,叉先執事以敬;未能不欲勿施,叉先與人以忠。而夷狄者,深言之也。以遲之粗鄙於門牆,或可勉,於夷狄不可勉也。此夫子深箴其病,與在邦無怨,在家無怨者異矣。
  樊遲問仁,子曰:仁者,先難而後獲,可謂仁矣。
  錄曰:愚觀孔門問仁之屢者,莫如樊遲而卒未能傳道,何也。蓋聖門之學,無所為而為之也。聞謀道,不謀食矣;未聞請學稼也,聞耕也,餒在其中矣。未聞請學為圃也,以親游聖門,猶尚如此。而漢儒董子迺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