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光平時所與論天下事,曰一有助焉。及光被門下侍郎召,固辭不拜。曰一引大義語之曰:生平誦堯舜之道,思致其君。今時可而違,非進退之正也。光乃幡然就道。六是時天下懼光之終不出,及聞此言,皆欣然稱曰百:長者之言也。
  錄曰:《同人》之卦,二以得位得中,而上應九五。其光之謂乎。五以剛健中正,而下應六二,其曰一之謂乎。故一則離明致主為天下之快睹,一則中誠格物伸天下之大誼,百世之下可以觀矣。
  伊川序明道先生行實,曰:先生資稟既異,而充養有道,純粹如精金,溫潤如良玉。寬而有制,和而不流,忠誠貫於金石,孝弟通於神明。視其色,其接物也,如春陽之溫;聽其言,其入人也,如時雨之潤。胸懷洞然,徹視無問。測其蘊,浩乎若滄瞑之無際。極其德,美言蓋不足以形容。其行已,內主於敬,而行之以恕;見善若出諸已,不欲弗施於人,居廣居而行大道,言有物而動有常。明於派物,察於人倫。知盡性至命,必本於拳弟;窮神知化,由通於禮樂。辯異端似是之非,開百代未明之惑,秦漢以來,未有臻斯理也。
  錄曰:《大畜》之為卦也。剛健篤實,光輝宣著。故以伯淳之至德不為徒說,以正叔之至文不為溢美。譬如慶曰祥雲,瞻之則見其光被四表;和風甘雨,沐之亦可以澤潤四方。立德立言,無以瑜此。
  《四明誌》:國朝楊文懿公兄弟由六,父棲芸,生三子自懲、自念、自息。自懲,號梅讀,子即守陳,官至吏部侍郎,守陸官至南京吏部尚書。自念,號見素,子守隨官至工部尚書。自息,號韋庵,子守隅官至廣西右布政,孫茂元刑部侍郎,茂仁四川按察使。又皆文懿公子也。棲芸通《易》書《詩》二經,力希濂洛關閩之學,德性剛方,踐履誠確。晚年進德彌篤,更號思誠。文懿號鏡川,弟號碧川,天性孝,友待諸弟,怡怡相師友。遠有以紹儒先之緒,近有以領家學之傳。四明自楊慈湖師象山黃束發師,考亭皆卓然,知體立用,行顯微不二之義,學者尊之而柄。芸實嗣其傳,至文懿益充大之。其始,則抱遺經以求聖人於言表,而不以訓詁詞章為能。故其持己律家,居官接物,視老壯如一曰,而不少肆。其子弟皆謹守禮法,不屈子不義,而以古人為必可期也。公嘗力辭部事,曰:吏部進退,百官眾怨所集。聞望如王恕,尚招人言。況臣迂疏,豈勝此任。又言:君可變,史不可滅。前時史臣不記建文君事,遂使革除,數年朝廷一切政事,及忠於所事者,皆湮沒無聞。及今來輯,尚可補國史之缺。景泰已復位,號實錄,猶書瑯戾王是宜改正;反舊例群臣章疏留中者皆不得書,乞悉付史館,皆名言也。
  錄曰:宋潛漢之不肯任輔相,楊鏡川之不肯任史部,皆吾浙道學之儒。庶喪克己自盡者,于今罕見其儔矣。錄之。
  弘道錄卷之八竟
  弘道錄卷之九
  仁
  朋友之仁
  《通書》:周子曰:道高德厚,教化無窮,實與天地。參而四時同,其惟孔子乎。道高如天者,陽也。德厚如地者,陰也。教化無窮如四時者,五行也。孔子其太極乎。
  錄曰:此萬世賓師之分,與堯舜同其尊榮。故宰我曰:夫子賢於堯舜。子貢曰:自生民以來,未有孔子,未嘗直擬之以太極也。果有說乎。夫《易》更三聖圖,始濂漢發先天後天之蘊奧者,孔子也。發孔子太極之蘊奧者,周子也。是故太極之未判也,混於不識不知之中,而極乎無聲無臭之妙。而其已判也,立乎形氣未具之先,而行乎形氣已具之內,實造化之樞紐,品彙之根抵也。孔子何以為太極乎。方其未發也,仁義禮智之性混然在中,無所不有。及其已發也,中正和樂之德隨感而應,無乎不宜,實一誠之權輿萬化之崇鑰也。就其光輝發越而言,天以陽生萬物,其道顯矣;而聖人仰之彌高,鑽之彌堅,何有所窮盡乎。自其靜深有本而言,地以陰成萬物,其德微矣;而聖人肫肫,其仁淵淵,其淵何有所止極乎。四時行焉者,春夏秋冬也。于以四教者,文行忠信也。其所以因村而篤,物各付物,五行之生各一,其性也。是故合而言之,全具乎夫子之身,萬物統體,一太極也。分而言之,曲成於物物之由,一物各具,一太極也。而所以賢於堯舜者,正以其教化之無窮也。所以自生民來未有者,亦以其道德之高厚也。言雖殊而理合轍,三子者一而已矣。
  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曰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顏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錄曰:此孔門言仁之始,所謂徹上徹下故也。夫天下歸仁,堯舜之事業也。無一人不得其所,無一物不在性分之內,所謂放之則彌六合也。克己復禮者,聖賢之全功也。無一念不合于天,無一事不中乎禮,所謂卷之則退藏于密也。此仁道之極致,心學之淵微,人所不知而已。獨知之人所不能而己獨能之,何有待於外哉。夫子之告顏淵,無復有餘蘊矣。苟使好高者遑遑於四靈九有,卑近者規規於未純未盡。哲哉,顏氏之子乎,而能請問其目焉。夫允恭者,堯;允塞者,舜。克其類,自視聽言動始也。故先明四目,達四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