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曰:德秀志當以道紀天下,迅當以六經諧人心,穎士當以中古易今世。德秀欲齊愚智,迅感一物不得其正,穎士呼吸折節而獲重祿,不易一刻之安。使德秀據師保之位,瞻形容乃見其仁。迅被卿佐服,居賓友,謀治亂根。源,參乎元精,乃見其妙。穎士若百鍊之剛,使當廢興去就一生一死問,乃見其節。德秀以王者作樂崇德,天人之極致,而辭章不稱,是無樂也。於是作破陣樂辭,以訂商周。迅世史官,述《禮》、《易》、《書》、《詩》、《春秋》為古五說,條貫源流,備古今之變。穎士罪子長不編年,而為列傳,後世因之非典訓也。然各有病,元病酒,劉病賞物,蕭病貶惡太亟,將能太重,若取其節,皆可為人師也。世謂篤論。
  錄曰:愚觀古人尚友之道,至人各為品。後世則靡曼而已。夫以朋友之道,上彌參贊,中理經綸,下兼迷作,非區區藝能詞章之問而已。以紫芝之獨行,直欲大道之行,天下為公,揖其氣象,三代以前之人物也。茂挺之勁節,夷狄猶欲師之,蚓中國乎。捷卿之家學,皇王之道盡矣,況後世乎。華之篤信,良有以也。
  弘道錄卷之五十五
  #1『根』 原作『恨』,據文義改。
  弘道錄卷之五十六#1
  信
  朋友之信
  《宋史》:劉安世與司馬光同年友善。登弟後,辭歸洛,光問之,對曰:吾斯之未能信。光悅,因與從游,一日避席問:盡心行己之要,可以終身行之者。光曰:其誠乎。又問:行之何先。曰:自不妄語始。自是拳拳勿失,終身行之。後調治州,司法參軍,司戶以貪聞,運使昊守禮將按之,問於安世,安世云:無之。守禮為止,然心不自安,曰:司戶實貪,而吾不以誠對,其違司馬公教乎。後讀揚雄《法言》君子避礙則通諸理,意乃釋。家居未嘗有惰容,久坐身不傾倚,作字不草書,不好聲色貨利,皆則象司馬光。既歎群賢凋喪,猶歸然獨存,而名望益重。梁師成服其賢,使小文昊默持書來啖,以大用默因勸為子孫計,安世笑曰:吾若為子孫計,不至是矣。吾欲為元祐全人,見司馬光于地下。還其書不苔。
  錄曰:元城之從溫公,可謂屢躓屢踏矣,而卒不能變,至死猶欲見之於地下。何也。《無妄》六二曰:不耕獲,不曹會,則利有攸往。苟非誠信相為始終,確然不易,未有不為利祿所動,權勢所移者也。厥後李光以師禮安世,舉所聞於溫公者曰:學當自無妄中入。正此意也。故曰:不誠無物,人豈有不自信而能信於人者哉,不信於人而能信於地下者哉。嗚呼,可謂無負聖門之訓者矣。
  陳襄自少與其鄉之士陳烈、周希孟、鄭穆為友,皆氣古行高,磨瓏鐫切,相期以天下之重。時學者方溺於彫篆之文,所謂知天盡性之說,一切指為迂闊。四人者相與以斯道嗚於海隅,聞者始皆笑之,竟不為變,而守之益堅,自躬行於其家,以達於州閒,人卒信之。於是父尤皆餚其子弟,請從之游。閩中士人宗之者,謂之四先生。雖有誕突盜傲,不可率者,不敢失禮於其門也。
  錄曰:是時閩學未聞,四先生以其躬行實踐,倡率鄉人,始也至難,終也大化,迺天啟斯文之運,四海不約而同者也。
  謝良佐切己篤信,見二程受學。一日明道謂之曰:諸君在此相從,只是學其言語,故心口不相應,盍若躬措諸行。後與伊川別,一年往見之,伊川曰:相別已久,做得甚工夫。對曰:只去得箇矜字。伊川曰:何故。曰:仔#2細點撿得來,病痛全在這裹。若按伏得這箇罪過,方有向進處。胡文定問:矜字罪過,何故怨地大。謝曰:今人做事,只要誇耀別人耳目,渾不關自家受用事。伊川喜曰:是子可謂力學切問近思者矣。又曰:命雖淺近也,要信得。將來就上面做工夫,萬事真實有命,人力計較不得。吾平生未嘗干人,在書局亦不謁執政。或勸之,余對曰:他安能陶鑄,我自有命在。若信不及,風吹草動,便生恐懼憂喜,枉卻工夫氣力。信得,命便養得,氣不挫折。
  錄曰:矜之罪過,何以見其大乎。禹,大聖人也,曰: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顏,大賢人也,曰:願無伐善,無施勞,人惟自淺也。故以片言自足,以寸長自許,惟自肆也。故不知自己不足,祗見自己有餘,此學者大病,終不可入於堯舜之道矣。嗚呼,上蔡之學所以高明,剛正人所難及者,正惟在此。學者可不省哉,可不勉哉。
  朱光庭初授學於胡安定,告以為學之本在於主忠信,遂終身行之。後師二程,眾方驚異,光庭獨信不疑,篤學矢志,不渝金石,行可質於神明,在邦在家,臨民臨事,造次動靜,一由至誠。上論古人,豈易其比,賽賽王臣之節,稟凜循史之風。國一盒、元祐、靖國問,事變屢更,其時固有名蓋天下,致位廟堂,得行所學者,然夷考其事,猶有憾焉。如公找者,可謂倦倦服膺而弗失之者矣。劉絢自髻齜時師事二程。明道嘗謂人曰:他人之學,敏則有矣,未易保也。斯人之志,吾無疑焉。伊川亦曰:遊吾門者眾矣,而信之篤得之多,行之果守之固,若子者幾希。蓋所受有本未,所知造淵微,孜孜焉不知其他也。天性樂善而不為異端所惑,故其履也安,內日加重而無交戰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