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人之遊于鄉校也。邦無道,危行言遜者,周王之德於衛巫也。故以僑之時而論執政則可,以厲之時而議監謗則不可。不思其可不可而獨計其毀不毀。則亦徒然而已。此又不可不知。
  海烏曰:爰居止於魯東門之外。二日臧文仲使國人祭之。展禽日;越哉,臧孫之為政也。夫祀,國之大節也,聖王之制祀也,法施於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災則祀之,能抒大患則祀之。非是族也,不在祀典。凡締郊宗祖報五者,國之典祀也。加之以社稷山川,皆有功烈於民。及天之三辰,民所瞻仰;地之五行,所以生殖;九州名山大川,所以出財用也。今海烏至,已不知而不問,又無功而祀之,以為國典,難以為仁且智矣。今茲海其有災乎。夫廣川之烏獸,怛知而避其災也。是歲也,海多大風冬慄。文仲聞柳下季之言曰:信吾過也。季子言,不可不法也。使書以為三莢。
  錄曰:柳下惠,和者也,何其言之鑿鑿,不為雷同耶。夫海烏不知,其失者小,不知而不問,其失者大。蚓堂堂執政,國之瞻望,民之從違係焉,將鈴至於遂非,文過終於不聞,有之矣。可畎見古之從政者,虛襟樂善,心平氣和,無一毫穿鑿自用之私。或以為非仁。且知而不知,能受盡言,知過叉改,其為智也夫,其為信也夫。
  程嬰、公孫杵臼者,趙朔客也。下宮之難,杵臼謂程嬰胡不死。嬰曰:朔之妻有遺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吾徐死耳。無何,免而生男,屠岸賈聞而索之。朔妻置兒拷中,祝曰:趙宗滅乎,若琥。即不滅,若無聲。及索兒,竟無聲。已脫,嬰謂杵臼曰:今一索丕得,後且復之,奈何。杵臼曰:立孤與死,孰難。嬰曰:立孤難。杵臼曰:趙氏先君遇子厚,子強為其難者,吾為其易者。二人謀取他嬰兒,負以文褓,匿山中,飴以告,發師攻之。杵臼曰:小人哉,程嬰。既不能死,與我謀匿孤,今又賣之。抱而呼,請活之,不許,并殺杵臼,諸將以為喜。然真孤兒乃在,嬰與俱匿。後十五年,景公病,卜之日.二大業之後,不遂者為。崇公問韓厥,厥知趙孤存,乃曰:大業之後絕,杞者其趙氏乎。且以實告。乃召見之。諸將入問疾,景公因韓厥之眾,以脅諸將,而見趙孤兒。厥日:昔者之難,屠岸賈為之。微君之病,群臣固將請立趙後。今君有命,群臣願之。於是召趙武,褊拜諸將,攻屠岸賈,滅其族,復與趙氏田邑。於是嬰乃辭武曰:昔我不死,以立趙氏後。今子既立,我將下報趙孟與公孫杵臼。武號泣固請日!.願苦筋骨,以報于至死。而子忍棄我乎。嬰曰:不可。彼以為能成事,故先我死。今我不下報之,以我事為不成也。遂自殺。
  錄曰:愚觀程嬰、杵臼之立信,不愈於里克苟息之事君乎。夫信匪徒不愧其言之難,而能始終允濟之尚。申生未斃之前,苟息尊為大臣,里克親為太傅,非若二子為之客也。使二臣者罷勉同心,圖惟其所難,分任其所易,躬奉太子以出,如嬰之存孤,可也。申生之不亡,里克不為之所,此克之大罪也。身親待命於朝,如臼之自誣,亦可也。既不能,然以奚齊卓子者,更出迭入為變易之計。此正嬰之所謂難者,其幾在於一索,有不俟於再弒,亦明矣。嗚呼,呱呱者一孤也,堂堂者君子也。信其難,則斷者復續;信其易,則生者復死。觀於四子可見矣。若乃下報之說,大抵春秋之士,不足深論。
  晉囚叔向,樂王駙見叔向曰:吾為子請。叔向弗應,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向日:必祁大夫。室老聞之曰:樂王紛言於君,無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許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日必由之,何也。叔向曰:樂王駙,從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舉不棄徹,內舉不失親,其獨遺我。於是祁奚老矣。聞之,乘驛而見宣子日:《詩》云:惠我無彊,子孫保之。《書》云:聖有謨勳,徵定保。夫謀而鮮過,惠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將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棄社稷,不亦惑乎。鯀延而禹興,管蔡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而棄社稷。宣子說,與之乘,以言諸公而免之,不見叔向而歸。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
  錄曰:愚觀叔向之事,而嘆如登之難,如崩之易也。夫十世宥之者,勸賢之道也;子孫保之者,垂統之事也。以羊舌氏之族,一叔向文之而不足,一叔虎敗之而有餘,可畏不可恃明矣。雖以祁奚之言,暫這一身之辱,而伯石復損其宗,安在其十世宥乎。是以君子兢兢業業,已雖有善,亦不足恃,而況淫惱之裔,寵利之宗乎。今觀二子之釁,皆起於中青之言。史雖不明其波及,苟欲善其宗者,合淫慝無人以鑒于殷也。
  叔向適鄭,翮蔑惡欲觀之,從收器者,而往立於堂下,一言而善。叔向聞之曰:必翮明也。下執其手,以上曰:昔賈大夫惡,娶妻而美,三年不言不笑。御以如皋,射雉獲之,其妻始笑而言。賈大夫曰:才之不可以已,我不能射,女遂不言不笑。夫今子少不颺,子若無言,吾幾失子矣。言之不可以已也如是。遂如故知。
  錄曰:思觀古人之好善,真若不及,而嘆今人之自棄而不務也。孟子曰:西子蒙不潔,則人皆掩鼻而過之。雖有惡人,齋戒沐浴,則可以事上帝。貌之不足侍也,尚矣,且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