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啟,曰:吾君之子也。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舜之相堯,禹之相舜也,歷年多,施澤於民久。啟賢,能敬承繼禹之道。益之相禹也,歷年少,施澤於民未久。舜、禹、益相去久遠,其子之賢、不肖,皆天也,非人之所能為也。莫之為而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
錄曰:此家天下之始,萬世共由而莫之變易者也。蓋盡心知性而後可以言天,窮理盡性而後可以言命。斯二者苟一毫之未盡,未有不為子之趙普者。彼子之趙普,曷常不言天與命哉。其所建,非天下之至公,則無以易天性之至愛;所授,非祖宗之至意,則無以見統承之至恩。是故朱與均,堯舜曷嘗不愛之哉。為天下得人難,故不為強避也。至於益,又曷常不薦之於天,暴之於人哉。不之益而之啟,故不為強奪也。此豈人之所能與哉。孟子發明為相久遠之故,其了賢不肖之殊於天命,益為詳盡,錄者不可不察。
《太甲》曰:王祖桐宮居憂,克終允德。
錄曰:惻隱之心,仁之端也。斯言何為而發哉。豈非以中人之性不見所可憂而憂心不生,不見所可懼而懼心不生,於是乎浸淫於風愆而不自知也,拂戾於訓誨而不自覺也。寧不思所以警動之者。平夫桐官,奄夕之所在也,衣冠之所藏也。雖以常人視之,亦莫不望松揪而興慨,至是而太甲之心油油如矣,勃勃如矣。其密邇先王之訓,賢於師保之訓遠矣。是故不邇聲色常接乎目也,不吝改過每警乎心也。此其所以顛覆之進,變而為克終之德,豈非惻隱使之然哉。
《無逸》曰:其在高宗時,舊勞于外爰。暨小人作其即位,乃或諒陰,三年不言。其惟不言,言乃雍。
錄曰:商之尚質,猶夫太古之風也。太子,天下之本,不以卑瑜尊也,而乃使久居民問,與小民共事乎。可以見小乙之愛其子,非若後世姑息之態,而有真實無妄之誠。朝廷,萬幾之本,不以恩掩義也,而乃或亮陰三年不言乎,可以見高宗之愛其父,非若後世虛禮之文,而有天性自然之愛。此三代人主高致盛節,非但以崇高富貴言也。
《大雅》云:絲鯀瓜颺,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直父,陶復陶冗,未有家室。
錄曰:夫《詩》稱綿綿瓜颺,何也。蓋太王筆基王進。迸者,軌之轍也。那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從之者如歸市,豈非王者之軌轍歟。厥後武王鑽太王之緒,即綿綿之緒耳。不然以陶復陶冗之風,而圖王剪商之志,何由起耶。善觀者叉能辯之。
又云:乃及王季,維德之行,太妊有身,生此文王。
錄曰:愚觀成周之際,父祖子孫若是其盛,而堯時反不能及,何也。意者,天地初闢,氣未全純,至周真元會合,匪但家之積慶,而天下積誠,亦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不然以洽陽渭淚,與釐降偽吶,何以不相若乎。
《列女傳》曰:太妊之性,端一誠莊。及其有娠,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惡聲,口不出傲古。。生文王而明聖,太妊教之以一而識百,率為周宗君子。謂太妊為能胎教。
錄曰:愚觀胎教之言,未嘗不嘆其至理之所寓也。夫天命之性,無形者也;男女之感,.有氣者也。無形者,不可以善惡言,性善故也;有感者,則其邪正善惡自此分矣。匪但是也,而貴賤壽夭,無不玆焉。是判所牘氣質之稟,與生俱生,一定而不可易者。其卒為周宗,不亦宜乎。
《中庸》曰:無憂者,其惟文王乎。以王季為父,以武王為子。父作之,子述之。
錄曰;孔子曰:仁者不憂。釋之者曰:理足以勝私,故不憂。文王以王季為父,苟若私慾勝,則叉逞其欲速之心,而陷父於不義有之矣。以武王為子,若苟私慾勝,則叉預為不技之業,而陷子於不臣有之矣。以是為訓,後世尚有欲為周文王者。嗚呼,是何文王之多乎。
后妃不拓忌,而子孫眾多。故眾妾以蠡斯之群處和集,而子孫眾多,比之曰:蟲斯羽銑說兮,宜爾子孫振振兮;蠡斯羽薨薨兮,宜爾子孫繩繩兮;蠡斯羽揖揖兮,宜爾墊墊兮。
錄曰:何以謂有是德而宜有是福也。蓋前乎此者多及王世不可宗,蚓可繼乎;後乎此者多陰禍燎不可遏,蚓可長乎。夫人不問於其父母、昆弟之言,可以觀孝矣;言不離於其眾妾、內子之口,可以觀德矣。和,非婦子嘻嘻也,貫魚以官人寵,無不利其周之世恩乎。進,非枯楊生梯也,王假有家,交相愛也。其文之家法乎,此而論德則德廣,此而言福則福大。
文王后妃德脩於身,而子孫皆化於善。故詩人美之曰:麟之趾,振振公子,吁嗟麟兮。
若錄曰:愚觀王者之端,未有若是之真實而無偽;而頌美之詞,亦未有若此之親切而有味也。是故麟有在郊藪矣,然而未見也。蚓四靈之物,無形而群;公之子有象,固不若振振者之克肖也。此聖人之徒深有得於觀感興起,非但誦說嵐慕而已也。抑商有外丙何壬之夭,漢有隱王少帝之辜死,有建成光吉之難,宋有光美德昭之議,更孰有如周之文武成康繼體者哉。以為王者之瑞,誠非誣矣。
蚓記:文王有疾,武王不說,冠帶而養。文王一飯亦一飯,文王再飯亦再飯,旬有二日乃問。文王謂武王曰:女何夢矣。對曰:夢帝與我九齡。文王曰:女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