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征伐,凡六出奇計:請捐金行反問,一也;以惡章具進楚使,二也;夜出女子二千人解眾陽圍,三也;攝足請封齊王信,四也;請偽遊雲夢縛信,五也;解白登之圍,六也。
  錄曰:臨危制勝,料敵設奇者,一時之事也。所謂一將之智,則有餘也。代天弘仁,燮理陰陽者,不世之事也。所謂萬乘之才,則不足也。此帝之論相,徒有其名而無實者也。
  上輦過郎署,問馮唐曰:父家安在。對曰:臣大父趙人。上曰:昔有為我言,趙將李齊之賢,戰於鉅鹿下。今吾每飾意,未嘗不在鉅鹿也。唐曰:尚不知廉頗李牧之為將也。上批髒曰:嗟夫,吾獨不得廉頗李牧為將,吾豈憂匈奴哉。唐曰:陛下雖得頗牧,弗能用也。上怒讓唐,唐曰:上古王者之遣將也,跪而推轂曰:闡以內寡人制之,,闡以外將軍制之。軍功爵賞,皆決於外牧。故能逐北單于,破束胡,減儋林,西抑強秦,南支韓魏。今魏尚為雲中守,其軍市租,盡以饗士,匈奴遠避,不敢近塞。虜曾一入,尚率車騎擊之,所殺甚眾。上功,幕府一言不相應,文史以法繩之。陛下賞太輕,罰太重,尚坐首虜差六級,下之吏,削其爵。由此言之,雖得頗牧弗能用也。上說,令唐持節赦魏尚,復以為雲中守,而拜唐為車騎都尉。
  錄曰:帝之思頗牧而以為將也,獨不思周召而以為相乎。頗牧之為將,逐單于,破束胡,滅憎林,匈奴不敢近塞而已。周召之為相也,越裳氏重譯而獻曰:天無烈風淫雨,海不揚波,已三年矣。意者中國有聖人乎,盍往朝之。然則將相之功,果孰愈乎。夫股肱惟臣,良臣惟聖,三代之所以賓服四夷,用此道也。文帝不思聿求元聖,與之戮力,顧區區於趙代之所聞,雖日扮脾,果何益哉。此所以雖聞陳平之言,無異馮唐之論,未足為大智也。
  武帝時,汲黯多病,莊助為請告,上曰:汲黯何如人哉。助曰:使黯任職居官,無以瑜人。至其輔少主,守成深堅,招之不來,麾之不去,雖自謂賁育,不能奪之矣。上曰:然。古有社稷之臣,至如汲黯近之矣。
  錄曰:此武帝異日托孤,所以獨得其人也。夫知之真,而後任之篤,宵愈之愚。王陵之緣,苟非真知,孰能有濟乎。不愚不緣,見害則避,見利則趨,而又何待於招之使來,麾之使去耶。唐太宗惟不知蕭瑪李勣之真,故寄命之際,取其才智,而略其節行。然則弘式倪寬之流,莊助已易而畜之矣。其於社稷乎何有。
  鉤弋夫人之子弗陵,年數歲,形體壯大,多智。上奇愛之,察群臣惟奉車都尉霍光忠厚可任大事,乃使黃門盡周公輔成王朝諸侯圖以賜光。及上病篤,霍光涕泣問曰:如有不諱,誰當嗣者。上曰:君未諭前盡意耶。立少子,君行周公之事。乙丑詔立弗陵為皇太子,以光為大司馬、大將軍。光出入禁闡二十餘年,小心謹慎,未嘗有過。為人沉靜詳審,每出入下殿門,進止有當,處郎僕射竊識視之,不失尺寸。
  錄曰:帝之任光,蓋得於助之論黯,可以見知人之明矣。夫托六尺之孤者,光之忠厚小心,刀能辨之矣。苟無廢昌之變,立宣之權,光不為全人乎。設使汲黯而當其時,遭其事,吾知尚不能客人之過,其能容己之過乎。錯與禪之事,其所優為之者矣。蚓於淮南復謀,而妻子獨不能窒其慾耶。帝有以知光,而光不能副帝,此又黯之罪人也。
  上官桀之子安之女,即霍光外孫。安因光欲內為后,光以其幼不聽。安遂因帝姊蓋長公主,內入宮,立為皇后,年甫六歲。於是桀、安深怨光,知燕王旦以帝兄不得立怨望,乃令人詐為王上書,欲共執退光。書奏,光聞之不入。上問大將軍安在。桀對以王告其罪,不敢入。有詔召大將軍,光入,免冠頓首。上曰:將軍冠,朕知是書詐也,將軍調校尉,未十日,王何以知之。是時帝年十四,尚書左右皆驚,而上書者果亡。後桀黨與有潛光者,上輒怒曰:大將軍忠臣,先帝所屬以輔朕身,有毀者坐之。自是桀等不敢言。
  錄曰:人皆謂慧者不壽,豈壽者不慧乎。其所得於天,有厚而清者,有清而薄者。自明誠,謂之‘性;自誠明,謂之教。誠則明矣,明則誠矣。此得其厚而清者,故悠久無疆也。琉璃之為寶,非不瑩然白也;冰玉之為器,非不皎然明也。然得其清而薄者,故觸之即碎也。是其明雖同,而誠則異,此漢昭之所以止於是乎。
  自武帝置左馮栩、右扶風京兆尹以來,吏民獨推趙廣漢,天性聰明,精於吏職,尤善為鉤距,以得事情。鉤距者,設欲知馬賈,則先問狗,已問羊,又問牛#2,然後及馬;參伍其賈,以類相準,則知馬之貴賤,不失實矣。唯廣漢至精,能行之,他人效者莫能及也。郡中盜賊問里輕俠,其根株窟穴所在,及吏受取請求鐵兩之姦,皆知之。長安少年數人會窮里空舍,謀共劫人,坐語未訖,廣漢使吏捕治具服。富人蘇回為郎二人劫之,有頃廣漢將吏到家,自立庭下,使長安丞龔奢叩堂戶曉賊曰:京兆尹趙君謝兩卿,無得殺質。此宿衛臣也。二人驚愕。又嘗召湖都亭長,西至界上,界上亭長戲曰:至府為我多謝問趙君。亭長既至,廣漢與語,問事畢,謂曰:界上亭長寄聲謝我,何以不為致問。亭長叩頭服實有之,廣漢因曰:還為吾謝界上亭長,勉思職事,有以自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