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此一詞,刖伏闕叫,閣所由以起,而訖於權奸不得不為虛禮之文,以光先生也。故當時贈者以為尚賢之美,而識者實懷憂國之嘆焉。此又不可不知。
  《明臣錄》:尚書昊文定公寬生有異質,未冠入郡庠,流輩方務舉業,獨博覽群籍,為古文詞,下筆輒有老成風格。然屢試不第,將絕意仕進,不復應舉。值天台陳選董學南畿,知非凡烏,命有司以禮敦遣至京闈,遂中第三,會試第一,入試大廷,狀元及弟。先是由貢入太學,束海張汝弼見之曰:天下有如此貢士也哉。江陰卞華伯亦有低頭拜束野之句。徐武功性高邁,少許可折節,與交曰:館閣器也。及入翰林,凡有作,即傳播中外,位益高,望益重,學者稱為匏庵先生。
  錄曰:夫禮也者,起也;起者,作興之謂也。時文定久需於次,一旦得有道者資以敦遣於尋常者,蓋萬萬也。故勃然而頭角崢聳焉。而際會異然,則禮之於士,其可少哉,其可少哉。
  布衣陳真晨,漳州龍溪人,本出海濱,骨格高聳,神氣肅清,望之非塵埃中人。年十七八,即能自拔流俗,專心致志以儒為業。業成,期薦有司。至福州,閩有司防察過嚴,無待士禮,乃辭歸。自是不復以科舉為事,務為聖賢踐履之學。至江西張元鎮扣其學,大加稱許,曰:禎敢僭謂所也。為程朱以來,惟先生得其真。昊許二子亦未是。遂歸。鎮海莆人雖多儒家,自布衣而學術始淳。與鄉人李文舉諸前輩講行文公家禮,而風俗始正,至今猶傳之云。
  錄曰:李文毅之贈送,弟子所以崇其師也。吳文定之敦遣,師所以隆其弟子也。若夫陳剩夫之從好,非師非弟,所以自待也。三者皆朋友之禮之不可缺者也,故終焉。
  弘道錄卷之三十六竟
  #1『陳』原缺,據後文補。
  弘道錄卷之三十七
  智
  君臣之智
  《家語》:孔子稱堯曰:其智如神。
  錄曰:《繫辭》曰:神而明之。夫萬事也,萬物也,出於天也。夫苟出於天也,視之而弗見,聽之而弗聞。理無形也,未可以為神也。具眾理,宰萬事,係於人也。夫苟係於人也,疑之而可言,擬之而可動,心有覺也。此所以為神也,非所以疑擬於杳冥之鬼神也。
  《中庸》:子曰:舜,其大智也歟。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其斯以為舜乎。
  錄曰:堯之智曰如神,言其用之所及,不可測度也。舜之智曰用中,言其心之所存,無過不及也。若乃曲徇己見,叉人以難從,則不可謂之用。傾駭聽聞,示人以難及,則不可謂之邇。拒諫飾非,以察為明,則不可謂之好。優柔不斷,讒佞不分,則不可謂之執。忠練者謂之誹謗,深計者謂之妖言,又安在隱惡而揚善乎。斯皆智之絨也,過與不及之故也。故聖人不由焉。
  孟子曰:智者無不知也,當務之為急。堯舜之智而不褊物,急先務也。不能三年,而總小功之察,放飯流敵,而問無齒央。此之謂不知務。
  錄曰:夫所惡不知務者,若唐德宗猜忌刻剝,以剛明自任,而忘受欺於廬杞趙贊之謂也。然則何如而後能察之哉。夫虞庭之法具在也,其所以教之者,直而溫,寬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其所以察之者,寬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溫,簡而康,剛而塞,強而義。而尤致慎於巧言令色,則雖有祀贊百輩,何所容哉。此四凶不能危舜,而一祀足以亂唐。孟子之言吃緊而不可忽也。
  又曰: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則無惡於智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無事,則智亦大矣。
  錄曰:禹之智,鯀之所謂不智也。夫父子之道,天性也,一以率性而利,一以穿鑿而害。未至於聖者,可不勉哉。今天下之鑿者,非獨於鯀也,或苛察自在,或壅闆自賢,或躁急自用,或刻薄自恣,或僥倖自多,奚啻其一端乎。孟子發為行所無事之說,於世道極有益,未可以行水小事言也。
  成湯放傑於南巢,惟有暫德,曰:予恐來世以台為口實。仲虺乃作誥曰:嗚呼。惟天生民有欲,無主乃亂。惟天生聰明時久,有夏昏德,民墜塗炭。天乃錫王勇智,表正萬邦。
  錄曰:湯何以謂之勇智乎。夫禪受以文,革命以武。然非內秉剛明之德,何以知一日之問,天命已絕,果能上應天心,下順民心乎。而猶曰:已,曰乃孚者,湯恐後世以台為口實也,然其實人心喜悅。未占有孚而猶曰:革,言三就者,仲虺作語,以解湯之惑也。不然,雖以咨嗟涕滂,如莽之金滕自陳千鬲,如操之下令,而不知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然果何益哉。果何益哉。
  萬章問曰:百里奚自齋於秦養牲者,五羊之皮食牛,以要秦穆公,信乎。孟子曰:否。不然,好事者為之也。百里奚,虞人也。晉人以垂棘之璧,與屈產之乘,假道於虞以伐號。宮之奇諫,百里奚不諫,知虞公之不可諫,而去之秦,年已七十矣。曾不知食牛於秦繆公之為汙也,可謂智乎。不可諫而不諫,可謂不智乎。知虞公之將亡而先去之,不可謂不智也。時舉於秦,知繆公之可與有行也,而相之,可謂不智乎。相秦而顯其君於天下,可傳於後世,不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