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歸之。其要在乎涉事處喧,皆作意以安之。有事無事,常若無心;處靜處喧,其志惟一。束心太急則為病為狂,心若不動復須任之,使寬急得其所常,自調適制而勿著,放而不動是為真定者也。既如是,亦不可侍其定也,而求多事,求就喧。當使如水鏡之鑒,隨物現形而後可也。定中求慧則傷於定,定則無慧矣,定非求慧而慧自生者也。得道者於是心有五時,身有七候,是為淺深之叔焉。五時何也?其動多,其靜少者,一也;動靜各半焉者,二也;其靜多,其動少者,三也;無事則靜,觸則動者,四也;與道冥合,觸亦不動者,五也。七候何也?舉動順時,容色和者,一也;宿疾盡除,身心輕爽者,二也;填補夭傷,還年復命者,三也;延數萬歲,名為仙人者,四也;煉形為氣,名為真人者,五也;煉氣成神,名為神人者,六也;煉神合道,名為至人者,七也。
  坐忘篇中
  天隱子曰:人之生也,稟乎靈氣,精明悟通,學無凝滯,則謂之神焉。宅神於內,遠照於外,則謂之仙焉。靈氣者,其不可為世俗所淪折而後可也。日喜,曰怒,日一及,曰樂,日愛,曰欲,日惡,七者情之邪也。日風,日寒,日暑,日濕,日饑,日飽,曰勞,曰逸,八者氣之邪也。去邪則近於仙矣。簡易者,天地之道也。天者,在吾首之上;地者,在吾足之下。吾則見之,故曰:簡易者,神仙之德也。夫學道者,言涉高詭而執迷無所歸本非吾學也。故學氣者,反為氣所病者有矣;學仙者,反為仙所迷者有矣。
  然學道者,亦須漸而進之,蓋有五門焉:一曰,齋戒;二日,安處;三曰,存想;四日,坐忘;五日,神解。
  齋戒者,何也?澡身虛心者也。齋者,潔靜也;戒者,節約也。饑即食,食勿飽,所謂調中者也。物未成者勿食,腐敗閉氣者勿食,五味太多者勿食。勿久坐,勿久立,勿久勞,勿久逸。左右手常摩至於溫熱,熨其皮膚,以去冷氣,所謂暢外者也。於是形堅則氣至矣。
  安處者,何也??南向而坐,束首而寢,居之屋廬必得陰陽適中焉。高則陽盛而明多,多則傷於魄,魄陰也;卑則陰盛而暗多,多則傷於魂,魂陽也。有所傷則疾斯生焉。又屍夫天地之氣乎,有元陽之切肌,淫陰之侵體,可不慎哉!故吾之室四旁皆窗戶焉,風起則闔之,風息則闢之,前必箔,後必屏。太明則垂箔,以和其內映焉;太暗則卷箔,以通其外曜焉。內以安吾心,外以安吾目。心目安則身安矣。然則彼縱情多慮,其不能安其內外也可知矣。
  存想者,何也?存者,存我之神也;想者,想我之身也。夫何以能然乎?閉目則自見其目,收心則自見其心,心目皆不離於身,不傷於神,此其漸也。凡人終日而視他人,則心亦外走矣;終日而接他事,則目亦外瞻矣。營營浮光,未嘗復照,安得不疾且夭耶?故歸根日靜,靜日復命,復命成性,是為眾妙之門也。
  坐忘者,何也? 因存想而得,因存想而忘也。行道不見其行,非坐之義乎?有見不行其見,非忘之義乎?不行者,心不動也;不見者,形俱泯也。或者曰,心不動有道乎?天隱子默而不對。或者曰,形泯有道乎?天隱子暝而不視。或者悟曰,道在我矣。
  神解者,何也?齋戒者,信解也,無信心則不能解矣。安處者,定解也,無定心則不能解矣。存想者,閑解也,無閑心則不能解矣。坐忘者,慧解也,無慧心則不能解矣。四者通乎神,斯為神解者焉。神者,兼三才則謂之易,齊萬物則謂之道,本一性則謂之真一。
  天隱子曰:生於易中,死於易中,動因萬物,靜因萬物乎。邪由一性,真由一性乎,吾皆以神解之在人也,在地也,在水也,皆為仙矣。變而通之,是曰神仙。
  正一先生讀其書,悟曰,吾則異。於是,吾之簡易者,無為而無不為也。吾之漸者,守性正命日增一曰,漸之道也。齋戒之類兼修之可也。
  坐忘篇下
  至游子曰:吾得坐忘之論三焉,莫善乎?正一先生司馬子微曰:吾近見道士趙堅造坐忘論七篇,其事廣,其文繁,其意簡,其詞辯。讀之者,思其章句,記其次序,可謂坐馳,非吾所謂坐忘也。吾聞之先師曰,坐忘者,長生之基也。故招真以煉形,形清則合於氣;含道以煉氣,氣清則合於神。體與道冥,斯謂之得道者矣。
  夫真者道之元也,故澄神以契真。莊子曰:宇泰定發乎天光。宇者,心也;天光者,慧照也。先定其心,則慧照內發,照見萬境,虛忘而融心於寂寥,是之謂坐忘焉。老子曰:及吾無身,吾有何患?無身者,非無此身也,體合大道,不徇乎榮貴,不求乎苟進,恬然無欲,忘此有待之身者也。
  夫長生者,神與形俱全者也。是以乾坤者易之蘊也,乾坤毀則無以見易矣。形器者,性之府也,形器敗則性無所存矣。養神不養形,猶毀宅而露居者歟。或曰:人之壽終,心識苟正,則神超於真境。正一先生曰:非至正之言也。夫高德之賢,自謂彼我忘矣,是非泯矣,然見不善則顰,見善則笑,猶為善惡所惑。瓦其終也,昏耄及焉,吾未見不為眾邪所誘者也。故有有識化無識者,秦女之化石是也;有人識化蟲識者,黃氏之化電者也?由是觀之,心識者為陰陽所陶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