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人也。
  或問曰:如何是功行?答云:合口為功,開口為行。如何是合口為功?默而得之,無思無慮,緘口忘言,不求人知,韜光晦跡,此是合口為功也。如何是開口為行?施諸方便,教人行持,利益草生,指引正道,是開口為行也。
  或問曰:視聽食息,手拈足行心思,此是性否。答云:道性不即此是,不離此是。動靜語默,是性之用,非性之體也。性之體,則非動非靜,非語非默。古人有言:大道要知宗祖,不離動靜語默。若認動靜語默,便是認奴作主,主能使奴,奴豈是主哉。一切抬手動足,言語視聽,千狀萬態,及良久不動,皆是奴僕,非主人也。主人堂上,終不得明示於外,然得其用使者,則自承當作主矣。
  或問曰:某下三年死工夫,可以脫得輪迴麼?答云:修行之人,當立庾定志,時時刻刻,精進煉心,不預未來,豈敢內存勝心,便要超脫。昔有道人初出家來,乃大言云:某觀輪迴小可,著些工夫便是免了。有志下功,不測篤疾纏身,數年不愈,漸消其志。此豈可以勝心為之哉。
  或問曰:某於山中獨行獨坐,親見山神報未來事,是真麼?答云:常人之心,依著萬塵,蒙昧不明,初機出家,磨鍊塵心,偶然得靜,乍見靜境,便生別箇景象,神頭鬼面,認是心地,乃自歡喜,歌舞不休。或有自見知未來事者,或空中聞人預報前事,及有應驗者,或有親見過去師真神人,來到目前付囑心地事者。若有心承認,便是著邪,若不除去,養成心病,無法可療。豈不聞古人云:見聞覺知,亦是病患。況是眼見耳聞心思裹,皆屬聲色境界。豈不聞經云:視之不可見,聽之不可聞。言之不可及,思之不可至也。今已聲色上認為真,便是落邪道也。昔有道人靜坐中,或覺口中有酒味,又夢見人送酒,明日果有人送酒來。此是心空神應,不為奇特,認之則著邪也。又有道人,坐中忽然神出外遊,數百步復迴,乃見本形依然端坐,如是數次。亦不為奇特,乃與平常念頭出外一般,只爭些子分明。若認為功,便是著邪也。俚語云:萬般祥瑞不如無,平等安穩卻合道也。
  師因衆論智藏開時,辭源湧出,乃云:修行之人,初心離境,如鏡乍明,智藏忽開,舉意成章,不可住著。若心印定,不感而用,變成狂慧,到了無功,只是神用,非道體也。不可馳騁以為仗能,但涵養則有功也。
  師因人議住山,乃云:修行之人,物來要識破,境來要應過。應過一番,便同應過一舉。昔有道人住山,草衣木食,誓不下山,以為屏盡塵俗之累。一日忽有二人,各持兵仗來索飲食。先生旋煮山果以待之。未及軟,其一人就釜中手取而嘗,怒而言曰:此等物以與人食,便欲搗去釜裹。先生初不言,見此二人怒色,兼以惡言激切。先生密謀,乃因事出外,探得所藏之棒,手按大呼云:二人出來,爾等未必近得我。二人出門笑曰:先生住山,養成如此勝心,不如下山為俗人去。二人遂行,望之忽不見。先生方疑是聖賢校勘,悔之而已。此是境上試不過也。
  師因衆議不動心,乃云:昔山東有道人,於師父處自言,煉盡無明火也。師云:無明火盡,則心不動,便是好人。他日,師密遣人試之。日暮造門,庵門已閉,其人厲聲以杖大擊其門。先生內應,聲已不順,勉強開門。來人形狀躁暴,先生見之顏色已動。又至堂上,其人不解履,便跳上座,殊無禮貌。先生大怒,探責其人。其人拱手笑云:某非敢如此,師令某來校勘先生不動底心來,今未及試已見矣,不須再勘。其人大慙,無言可對。大抵修行人雖有工夫,豈敢自矜。不覺時便勘脫其時實到,灰心槁形則卻無自誇之念。既自矜誇,便勘脫矣。便直饒到得不動處,向上更有事在。
  師因人論居圓守靜事,乃云:昔有道人坐圓有年,一日衆人請出,隨意行止。舊友見而問之曰:師兄向靜處得來底,於鬧處可用,未知師兄得到端的不動處也未?其人傲然,良久不言。友人進云:某有試金石可辨真偽,師兄試說汝數年靜處得來底心,看如何也。其人云:靜處有甚麼可說。友人曰:似憊麼則披毛載角,還他口債去也。其人忿然大怒,以至出罵。友人笑曰:此是汝圓中得底也,果試出矣。其人遂怨,終身絕交。此人不曾於境上鍊心,雖靜坐百年,終無是處。但似繫馬而止者,解其繩則奔馳如舊矣。
  師常云:修行之人,如大匠斷木,先正心墨,然后於偏邪分外處,漸加斤斧,就正成材,隨宜使用。不得動著心墨,若失了心墨,則無所取法矣。偏邪削盡,心墨端然,自與他相應,可以成就一切器用也。
  師有云:修行人常常心上無事,正正當當,每日時時刻刻,體究自己本命元神端的處,明白不昧,與虛空打作一團,如此纔是道人底心也。積日累功,自有靈驗,所以見種種作為,不如休歇,體究自己去。若一向物上用心,因循過日,卻與俗心無異也。
  師因衆議住持院門,乃云:修行人住院,須量氣力運動,簡省輕快過日。不可與世俗一般,爭名爭利,卻失了當初本心,卻忘了性命大事因緣,此是正理也。若能於此鍊磨心地,不肯處肯去,苦處當去,得心安穩不動,接待十方,自利利他,安心積行,功行兩全矣。若不鍊心,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