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道淺深。棄正從邪徑,欲速關不通。猶盲不任杖,聾者聽宮商。沒水捕雉兔,登山索魚龍。植麥欲穫黍,運規以求方。竭力勞精神,終年不見功。
  金丹大道以積精累氣而成,斷不可以一蹴到也。片餉結胎,百日立基,一年入室,三年鍊養,自有節次功夫,次無今日遇師,明日便能升仙之理。奈何世之學者,往往惑於道聽塗說,不審道之淺深,不擇師之邪正,務求速效,惟好小衍。或知其一,不知其二;或得其體,不得其用。局於偏見,自以為足。甚至張皇邪說,而反謗正道;穿鑿真經,以取信末學;妄以授妄,迷以傳迷,如此者多矣。問有聰明之士,則又不肯屈已參訪,惟鑽尋故紙以望得悟,何異盲者之不任杖哉?其愚暗之人,不通至理,強以臆說紐合丹書,何異聾者之聽官商哉?乃若以臍內為玄關,此猶捕雉兔而入水者也。以兩目為華池,此猶索魚龍而登山者也。他如學探戰以望不死,坐頑空而覬長生,豈非植麥欲穫黍者乎?運規以求方者乎?是皆執迷不悟,空費心力,遂至皓首茫然,迄無成效,惜哉。
  欲知服食法,至約而不煩。
  《指玄·三十九章》云:內裹明來是至真,外邊入者即非親。謂丹在身中,不叉求之外也。今魏公乃有服食之說,得非丹自外來而吞入歟?曰:非也。丹生於坎中,因火逼而出位,遍歷三官,降而入口,故曰服食也。至約而不煩者,口訣至簡至易也。夫既謂之至簡至易,則《參同契》不作可也。何為連編累牘,黝然而不已耶?又嘗見《悟真篇》云:大丹之法至簡至易,雖愚暗小人行之,立超聖地。而又云:鍊金丹者,須洞曉陰陽,深達造化,何耶?吁,有說矣。蓋愚暗小人,心無忖量,易於取信,暨有所遇,則徑直奉行,雖無講明亦可。聰明之士則不然,見聞既廣,疑慮常多,有一未明,鈴欲窮究而後已。苟不使之洞究陰陽造化之原,彼將中道生疑。一為旁門近似之說所撼,則未免投杼下機,而反謂吾道之不真矣。此所以不得不為之講明也。然則魏公之作是書也,雖欲不鄭重其辭,其可得乎?
  太陽流珠,常欲去人。卒得金華,轉而相因。化為白液,凝而至堅。
  太陽流珠,乃靈汞也。《靈源大道歌》云:此物何曾有定位,隨時變化因心意。在體感熱則為汗,在鼻成風則為涕,在腎感合則為精,在眼感悲則為淚。可見其常欲去人也。金華,即真鉛也。汞得真鉛則轉而相依,自然不飛不走,留戀于內,而化為金液,凝而至堅也。
  金華先倡,有頃之間。解化為水,馬齒闌干。陽乃往和,情性自然。
  真鉛生於坎位,先液而後凝,凝作黃芽,故有馬齒闌干之喻。《翠虛篇》云:丹頭只是先天氣,鍊作黃芽發玉英是也。夫鉛,乃君也。汞,乃臣也。鉛先動,汞應之,猶君倡而臣和也。鉛屬金,汞屬木,木性愛金,金情戀木,陰陽得類,自然感合也。
  迫促時陰,拘畜禁門。
  迫促時陰者,時節正時須急探也。拘畜禁門者,探得歸來爐裹煖也。《還源篇》云:但要合天機,誰識結丹處。何謂合天機,迫促時陰是也。何謂結丹處,拘畜禁門是也。法當迫近陰極之時,迎一陽初動之機以進火,不可過之,亦不可不及。此之謂迫促時陰也。進火之際,促百脈以歸源,窮九關而徹底,君火、相火、民火皆拘聚於黃官,而煖成至寶。此之謂拘畜禁門也。《入藥鏡》云:天地靈,造化怪。苟非迫促時陰,拘#1畜禁門,安能盜其機哉?
  慈母育養,孝子報恩。遂相銜嚥,咀嚼相吞。嚴父施令,教救子孫。
  真鉛之生也,孕於坤母之胞,猶慈母之育養也。迨,夫飛上乾官,擒制真汞,與真汞交結而成丹,則又復回於坤母之舍,此即孝子之報恩,慈烏之反哺也。然非炎火為之猛烹極煖,則真鉛不能飛起,此嚴父所以施教敕之令也。《玉芝書》云:鉛不得火則不飛,汞不得鉛則不結。蓋有細微之旨,豈可以容易言哉?
  五行錯王,相據以生。火性消金,金伐木榮。
  金生水,木生火,此常道之順五行也。今以丹法言之,則木與火為倡,火反生木;金與水合處,水反生金,故曰五行錯王,相據以生也。火性銷金者,運南方離官之火,以鍊北方水中之金也。金伐木榮者,運北方水中之金,以制南方火中之木也。
  三五為一,天地至精。可以口訣,難以書傳。
  三者,水一、火二,合而成三也。五者,土也。三五為一者,水、火、土相與混融,化為一氣也。斯時也,玄黃相維,清濁未分,猶如天地渾沌之初。少焉,時至氣化,·無中生有,則窈窈冥冥生恍惚,恍恍惚惚結成團,而天地之至精孕於其中矣。屈突神和云:若明三五一,且作地行仙。其妙須是口傳心授,難以盡形於毫楮也。
  子當右轉,午乃東旋。卯酉界隔,主客二名。
  子當右轉者,自西方轉於子位,而虎向水中生也。午乃東旋者,自東方轉於午位,而龍從火裹出也。子午,即南北也。南北,即水火也。卯酉,即東西也。東西,即金木也。右轉左旋,一伏一起,則水火相交,金木不問隔矣。《還元篇》云:輪回玉兔與金雞,道在人身人自迷。滿目盡知調水火,到頭幾箇識東西。蓋東西之與卯酉,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