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樹抱竭則還自鑿,身抱慾而返自害。故竭盛則木折,慾熾則身亡。將收情慾,先斂五關。五關者,情慾之路,嗜好之府也。目愛綵色,命曰伐性之斤;耳樂淫聲,命曰攻心之鼓;口貪滋味,命曰腐腸之藥;
  肥肉美酒,腐腸之藥。
  鼻悅芳馨,命曰燻喉之煙;身安輿駟,命曰召蹙之機。
  疏受曰:貧賤常思富貴,富貴叉履機危。於是掛冠東都門外,辭老歸家,群公送者千人。庾信曰:群公別二疏。二疏者,疏受兩兄弟也。故曰:兩疏見機,解組誰逼。《書》曰:居寵思危,罔弗惟畏。
  此五者所以養生,亦以傷生。耳目之於聲色,鼻口之於芳味,肌體之於安適,其情一也。然亦以之死,亦以之生;或為賢智,或為庸愚,由于處之異也。譬由愚者之養魚烏也,見天之寒,則內魚於溫湯之中,而棲烏於火林之上。水木者所以養魚烏也,養之失理必至憔爛。色聲芳味所以悅人也,悅之過理還以害生。故明者剖情以遣累,約慾以守負,食足以充虛接氣,衣足以蓋形禦寒,靡麗之華不以滑性,一辰樂之感不以亂神,處於止足之泉,立於無害之岸。此全性之道也。夫蜂薑螫指則窮日煩擾,蚊虻嗜膚則通宵失寐。蜂蚊小害,指膚外疾。人入山則避蜂薑,入室則驅蚊虻。何者?以其害於體也。嗜慾攻心,正性顛倒。嗜慾大害,攻心內疾,方於指膚亦以多也。外疾之害,輕於秋毫,人知避之;內疾之害,重於太山,而莫之避,是棄輕患而負重害,不亦倒乎。人有牛馬放逸不歸,必知收之;情慾放逸而不知收之,不亦惑乎。將收情慾,必在脆微。情慾之萌,如木之將蘗,火之始熒,手可掣而斷,露可滴而滅,及其熾也,結條陵雲,煽嫖章華。
  熛者火焰飛也,煽者火然也。楚有章華之臺,甚高大。楚王好勇,放火燒此臺,令士卒救之,有功者一准陳頭賞勞。於是士卒乃以泥塗其身,爭入火救之。故曰:煽漂章華之臺者也。
  雖窮力運斤,竭池灌火而不能禁,其勢盛也。嗜慾之萌,耳目可關而心意可鑰;至於熾也,雖襞情卷慾而不能收,其性敗也。如能塞兌於未形,
  兌者,眼也。老子日塞其兌,閉其門。不見色慾也。
  禁慾於脆微,雖求悔憎,其可得乎。
  去情第三
  情者,是非之主,而利害之根。情者,利害之根,是非之主。非情,則物無所疑。有情,則應而成礙,故須去之也。
  有是必有非,能利亦能害。是非利害存於衷,而彼此還相疑。故無情以接物,在遇而恆通;有情以接人,觸應而成礙。由此觀之,則情之所處,物之所疑也。是以媒揚譽人
  媒揚,為媒之人,不知何代人也。
  而受譽者不以為德,身膚強飯而蒙飽者不以為惠,嬰兒傷人而被傷者不以為怨,侏儒嘲人而獲嘲者不以為辱。何者。挾利以為己,有情於譽飽,雖蒙惠而非德,無情於傷辱也。雖獲毀而無憾,魚不畏網而畏鴻,
  鵜,鷓鵝烏,亦名胡污,澤烏是也。
  復偉者不怨鎖鄒
  鏌鎁,劍名也。聞魚腸、屬鏤、子將、芙蓉、流彩、蓮花,明月、七星,皆劍名也。
  而怨其人。網無心而烏有情,劍無情而人有心也。使信士分財,不如投策探鉤;
  令人分財物者,財動足也。
  使廉士守藏,不如閑局全封。何者。有心之於平,不若無心之不平也;有慾之於廉,不若無慾之不廉也。今人目若驪珠,
  驪珠,黃帝時明目人也,百步之外視於秋毫。秋毫者,兔毫端末也。
  心如權衡,
  權衡者,秤是也。
  評人好醜,雖言得其實,彼必嫌怨。及其自照明鏡,摹倒其容,醜狀既露,則內暫而不怨。向之評者與鏡無殊然而向怨,今之暫者以鏡無情而人有心也。三人居室,二人交爭,必取信於不爭者,以辯彼此之得失。夫不爭者未必平,而交爭者未必偏,而信於不爭者,何也。以爭者之心並挾,勝情故也。飄瓦擊人虛心,觸己雖有恢心而不怒者,以彼無情於擊觸也。是以聖人棄智以全真,遣情以接物,不為名尸,
  尸,主也。雖然若以愚,然不為此名中,亦不為此圖謀之府,故無際也。
  不為謀府,混然無際,而俗莫能累矣。
  韜光第四
  物之寓世,未嘗不韜形滅影,
  韜,藏也。太公作書名曰《 六韜》 者:龍韜、虎韜、豹韜、人韜、驛驪、鳳韜。張頭曰:人當韜讀以徒價,非自街也。
  隱質遐外,以全性棲命者也。夫含奇佩美,
  凡人當須隱質滅形,自求多福也。
  街異露才者,未有不以此傷性毀命者也。
  凡世上萬物好佩華美,街示於佳異,迥露才者,未有不以此傷性者也。
  是故翠以羽自殘,
  孔雀毛至青黃蔥翠,堪為器用,多被世人取之。
  龜以智自害,
  神龜負圖而出,人取鑽灼之,則知吉凶之兆也。
  丹以含色磨,肌石以抱玉碎。質此四者生於異俗,與人非不隔也;託性於山林,寄情於物外,非有求於人也。然而自貽伊患者,未能隱其形也。若使翠斂翮於明丘之林,
  南方去